“哦?老道长也知晓万字会?”吴和尚回过头,问向天机子。
“其他地方的万字会老道只是略有耳闻,而在泰州的却颇为熟悉。”天机子面露追忆道,“那里的万字会原来是东斗宫,是清朝初年的龙虎山天师的后人与泰州望族宫式结亲所建。可惜道教没落,信道者凋零,最后改成了万字会。”
“当年我与你师父以及玉衡子三人游历天下,也曾到过那里。那时,道玄子见到道观的破落景象,悲愤不已,不禁破口大骂。”说到此处,天机子忍不住苦叹一声。
沈错从未听闻道玄子的过往,心生亲切,同时恍然明白了先前天机子所言“渊源”的含义。
“师父您说道玄子前辈极有涵养,怎么会...”玉蟾子经常听天机子述说三人之间的往事,对道玄子的风骨极为钦佩,见天机子说得反常,才忍不住发问。
“我们三人游历天下,见道教衰败,无不痛心疾首。满清入关后,大力推崇佛教,三百年国祚几乎无有信道,这才导致道教没落至此。从表面看是满清皇帝不是汉人不信奉道教理所当然,其实不然…”天机子义愤填膺继续说道,“北面蒙古各族一直是满清心腹大患,蒙古人又极为尊崇藏传佛教,为了拉拢蒙古,故而在京城建设了极多喇嘛庙。国都如此,其余各处又怎会不争相跟随。再者,佛家讲究来世,这世受苦不需反抗转而寄托来世,如此不易造反,正合统治者心意。殊不知,此番作法让百姓浑浑噩噩,不思进取,以至于被洋人欺侮至此!”
船上几人听了这番言语,无不动容,因此也理解了当时道玄子为何痛心疾首以至于破口大骂。
众人一阵沉默之际,东边鱼肚白已经悄然泛起了亮光,划船的战士见天色已亮堂起来,对岸景物已清晰可见,越发用力划船。不久,渔船到达了岸边。
“小丁,你派几人去打探前路,看是否安全。小李,你带几个弟兄把船藏好,以后还用得着。罗宇你们把伤员安顿一下,找点干净的水源。我们在此休息一小时,然后出发去万字会。”万鹏井然有序地将人员安排好这才找吴和尚叙话。
天机子细心地观察万鹏的一举一动,低声在自己徒儿耳边说道:“这位军官治军井然有度,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
却听玉蟾子只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了别处。天机子见爱徒瞧着别处,便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在附近戒备的沈错。
“沈错,你过来。”天机子见满脸疲惫的沈错仍旧硬撑着不休息,把他叫到了身边。
沈错应声回头,恰巧朝阳的光亮映照在玉蟾子的脸容之上,凸显了她完美的五官轮廓,宛如画中仙子,光彩夺目。
“沈错?我师父唤你呢。”玉蟾子不明所以,以为失神的沈错是由于劳累过度才精神恍惚。
“来...来了。”沈错定了定心神,避免直视玉蟾子,快步来到了两人跟前。
“今次织田在焦山栽了个大跟斗,虽说算不上大伤元气,但一时也再难集结这么多高手了,所以你也不需如此谨慎,时时提防。该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才是。”天机子见沈错脸色憔悴疲累,想让他闭目养神,休息一阵。
“前辈有所不知,织田手下的忍者极擅长追踪,马虎不得。”先前沈错深受五行忍者尾随之苦,不免有些杯弓蛇影。
“放心吧,且不说他们几个残兵能不能渡过大江而不被发现,即使能追到这里,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抵过这几十杆子枪。”天机子指了指巡守着的兵士,露出让沈错安心歇息的表情。
沈错点头称是,这才坐在了附近的草垛里静气养神。
天机子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暗叹道:没有灵气滋养,精力难以长时间维系,精神已大不如从前了。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说道:“月儿,师父去睡个回笼觉,等下叫醒为师。”自顾自走向了一背阳处。
“嗯。”玉蟾子答应了一声,抬眼见众人或躺或坐均在各自休息,犹豫一阵,挑了一处僻静的江畔,独自临水梳洗去了。
一小时转瞬即过,众人相互唤醒,继续往万字会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