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老就别羞臊我了,司南承认资历浅薄,今日着实受教了。”
“哪里哪里,贤侄今日种种手段,已然令老夫汗颜。眼下四下已无耳目,贤侄究竟要说什么,还是开门见山吧!”
翁杖客一直注意分寸,得饶人处且饶人,一言一语毫不过火。
“翁老客气了,眼下天下烽烟四起,四大王朝处在多事之秋。翁老您是明眼人,想必早已看得通透了吧?”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常理,贤侄有何不解?”
“翁老所言极是,眼下分久必合,只是怎么个合法?”
魏司南又狠狠咳嗽了几下,他掏出手帕在右手抿了抿,将刚刚咳出的浊血擦拭干净。
“因缘际会,皆有定数,此等珍珑棋局,贤侄想怎么看?”
翁杖客三言两语,将话柄又抛还给了魏司南。
很显然魏司南若不露狐狸尾巴,这老叟能跟他打一天太极!
纵横家往往就是这样,在不能完全探明对方心意之前,谁先露出马脚,谁便会失去话柄先机!
魏司南即便聪慧,可毕竟多年来潜修于玄天。像这种字字珠玑的嘴仗,他属实比秦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此次出使东陈,魏司南亦在轿子里整日参悟案牍,将过往秦逍舌战东陈群儒的史官记载熟读数遍。
可即便他有样学样,眼下也还是渐落下风。
徒有其表,而未得其髓!
“翁老,在我看来,既然分久必合,那总该有个高低错落。眼下北齐西梁联姻在即,中都府我媳妇已经拜谒了西梁女帝。东陈截至目前依旧作壁上观,若再不明确表态,恐会夜长梦多啊。”
“贤侄原来说得是这个。”
翁杖客作出一副恍然神情,可这种佯装愚钝的行径,无疑是对魏司南的进一步嘲弄。
“贤侄啊,我东陈以礼法治国,向来最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听说了西梁与南靖屯兵雁南城一事,只不过这些与我东陈何干?我东陈向来光明磊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天下已成一滩浑水,我们静静看着便好,又为何非得去浑水摸鱼呢?我也明白贤侄此来之意,贤侄希望东陈能站在南靖一方。可明眼人都能看出,眼下另外三股势力拧成一股。东陈舍大求小,岂非是自取灭亡?”
翁杖客将话直接挑明,态度倒也确实光明磊落。
不过话中的送客之意亦十分明朗,魏司南自然也听出来了。
“既如此,那司南也不叨扰翁老了。还请翁老交出南靖国犯秦莫雨,我南靖将不再纠缠东陈分毫!”
魏司南此刻也彻底敞开说话,毕竟他没秦逍那本事,也意识到弯弯绕绕不如单刀直入!
“贤侄,刚刚我已经表态过了,莫雨那孩子另当别论......”
“那是您的一面之词,做不得真的。翁老也替我传几句话给孔家皇室,今日秦莫雨若不束手就擒,大将军魏征将亲率大军压境望南城,亲自找孔家和大胤书院要个说法!”
犬牙毕露的魏司南,一身无相神功亦滚烫如沸水。
高天之上的气焰,也在这一刻彻底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