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糟了灾祸,其他地方也不可能全都风调雨顺,再加上因为各种原因自愿卖身为奴的,牙行永远不缺人。
楚含岫走到人牙子面前,道:“我想买三四十个十五六岁到三四十岁的壮劳力,凑得齐这么多人吗?”
人牙子一听,呦,来了门大生意。
立马笑着道:“凑得齐凑得齐,哥儿再多要一些我这儿都凑得出来。”
“就是哥儿知道,独身的壮劳力是一个价,拖家带口的又是一个价,而那些上了年纪的,价格自然也不同,端看哥儿出多少银子,我再瞧瞧哥儿你要找什么样的。”
楚含岫道:“独身的可以,拖家带口的一家人口数量别超了五六口人也行。”
“那哥儿跟我来,去后边看看。”人牙子走在前边,楚含岫跟平安他们走在后边,比起那些被带到外边相看的,后边院子里的人更多,密密麻麻地全被捆着手,挤在狭窄的隔间里。
人牙子对拿着棍子,人高马大的打手招招手:“去把第二间第三间屋子里的货带出来,给货主瞧瞧。”
打手瓮声瓮气地说了声是,大步走到隔间那边,手里的棍子“梆梆梆”地敲在墙上:“出来,来货主了!”
悉悉索索地,被捆着手,一个接着接着一个的男女老少走出来。
确实跟楚含岫要的差不多,要么是独身的,要么家里人口不多,也就两三个四个。
人牙子把离最近的一个十七八岁,但偏瘦,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少年拉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手臂和大腿:“哥儿瞧得怎么样,只要带回去多给一点饭吃,就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哥儿买回去绝对不亏。”
这么多人,又是第一次见,楚含岫暂且也不知道他们的品行,只能买回去多看几日,要是有那些手脚不干净,或者有其他不好脾性的,扔出去由他自生自灭就是。
“一共多少银子,合适我全要了。”楚含岫道。
人牙子手一伸,打手把算盘塞到他手上,他噼里啪啦拨了一遍道:“三十八个人,总共……三百四十二两。”
人牙子指着他们道:“像他们这样的壮劳力,什么时候都不愁卖,虽然比不上十七八岁,面貌姣好的哥儿或者女娘的价格,但也不会太差。”
楚含岫算了一下,平均下来九两银子一个人,比苏正苏瑞两兄弟贵些,跟王大叔王婶子他们差不多。
他掏出银票,让人牙子找零:“就他们吧,人我现在就带回去。”
人牙子仔细辨别了一下银票的真伪,给楚含岫找零:“好,现在这些人就是哥儿的了。”
他招手,打手把拴着这三十八个人的绳子递给一看就有点身手的平安。
楚含岫他们往外走的时候,这些人也跟在后边。
亲眼看着自己被货主买走的这些人,神情麻木,在人牙子这里,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也为了节省粮食,一天他们只有半碗稀高粱,个个都没有力气,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要不是怕跌倒在地被货主打码,不少人可能都要蹲到地上去。
只是他们望着前边的货主,心里也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他们卖身为奴之前,就听过有些人买壮劳力回去,专门干那些危险要命的活,用一段时间死了,又去买一批。
他们在心里千求万求,希望货主不是把他们买去做这样的活儿。
根本不知道他们想法的楚含岫直接把人带到新租的院子,望着他们道:“我姓楚,是你们的主家,以后你们叫我东家就行。”
“待会儿去另一个院子拿柴火来,你们把院子里的水井淘一下,烧水把头发和身上洗一洗。”
古代又没有洗发露沐浴露这些,再加上在人牙子那里一堆人挤在一起,在牙行那儿的时候,楚含岫就看到好些人头发上身上有跳蚤,不处理根本不行。
对他们说完,楚含岫跟平安道:“等他们洗好,平安你看着把人分成四个小队。”
“王大叔,你先扛一袋粮食过来,拿点菜和油,先让他们肚子里有点东西。”
他正常说话,麻木地站着的三十多人自然听到了他的话。
知道待会儿居然就有饭吃,肚子一直空着的他们露出惊喜和不敢置信,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楚含岫。
楚含岫吩咐完,就带上苏正往外走,边走边道:“你赶骡车,咱们两个去找两间成衣铺,买些便宜的衣裳鞋袜回来,再买些被子枕头啥的,总不能让他们全都睡地上。”
人买来了,但不是买来就算,几十个人的吃穿住行都得张罗。
留下来的平安看着这三十八个有男有女,还有哥儿和夫郎的奴仆,木着一张脸道:“刚刚东家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谁跟我去搬柴火。”
“我,我跟大哥你去搬!”一个二十七八岁,皮肤黝黑,粗粗壮壮的汉子走出来。
刚才那位年轻东家的话他都听到了,只要洗完澡洗完头,就能拿粮食过来让他们煮饭吃。
粗壮汉子本就比别人饭量大,但凡能让他吃到饭,别说搬柴火,就是要他干其他的重活累活儿,他也愿意。
又有一个长相并不娇软,看起来粗糙的夫郎走出来:“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