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1章 梯航交凑四方遥(1 / 2)尘途雕弓落首页

如此硕大尸堆,若是提起来想必应该十分吃力,可是四个人一用力才发现想左了,原来这尸堆并不是堆放在地面上,而是一个稍稍高出地面的托盘上,四个人一起来起铁环,其实是将制约托盘下面轮子的阻碍,四个人往外面拉更是发现这拖车其实轻便许多,可见这绝非常年不用的东西。

四个人把这小山一样的尸堆就沿着车辙拉到了小楼之外,转到了这围墙围起来的小院里,而这飞蝇也随着尸臭彻底发散出来。

便是留在外面未去前院的参不烦、梅儿也都受不了这味道了。

“老儿我走了一辈子江湖,也没闻过这么稠的尸臭!”

参不烦抓着酒囊直往嘴里灌,而梅儿听他说了个‘稠’字则再也憋不住,吐了起来。

他们五个也逃也似的出来,将一切遮蔽之物,包括外衣都脱了扔到一旁,禁军对付尸臭污蝇还是有经验的,已经在院子里燃烧起三个火堆,他们赶紧都围着火堆熏烤,用松柏味道驱散恶臭。

然后拿起酒囊开始洗脸洗手,至于三郎则由柳瑒来帮他擦拭面颊,总算将这秽气消去许多。

又过了好一阵,三娘、六郎、十一郎也过来了,却不让那两个小童行过来,他们年纪太小,这要是伤了心神,这辈子莫说修行,安生过日子都难了。

“你们这是在里面发现了藏尸坑了?怎么如此骇人味道?”

三娘他们还没过来都已经被熏得往后退。

三郎他们也是掩鼻苦笑,而熊暠与襄承勖则将收拢来的青蒿艾草都往火堆旁边堆去,浓烟卷起总算能压制住这厚重的尸臭味,然后又领着士卒在小楼外面燃起火堆,用风囊将艾蒿的浓烟往里面吹去,折腾了两三刻钟,这才又撑起勇气再往里面去。

这次里面空气已经对流,因此举着火炬往里面走,便还有飞蝇也是不惧了。再走到尸车原来地方,果然,有些门道的不是小楼之上,而是此处之下。

尸车被挪开,下面露出略小于上面托盘的井口,只是这井口也是盖的严丝合缝,撞击起来有金戈之声。

“竟然是纯铁的井盖,看来下面必有不得了的东西,”

霄春臣兴奋地说道,这话却也十分在理,就这么大小的井盖,听这声音也是有些厚度,直把这个井盖偷出去都是价值不菲,如此便可知道这下面必有更诱人的东西。

“这要砸开可要费些时候,”

熊暠说这话倒有几分土夫子的风采,而另一位襄承勖已经掏出匕首,擦着井盖边缘来试探开启方法了,原来这位才是行家。

匕首划了半圈便被挡住了,

“这里有锁扣,”

看是看不见,襄承勖只能拿了块儿麻布下去,隔着布也摸不出个大概,索性将下面仔细擦了擦,要用手去摸。

“且等等,”

三郎递过来酒葫芦,

“还是小心些,我刚才往这酒水勾兑了雄黄朱砂,把这酒水倒下去,用干布拓个大概样式上来!”

三郎这话靠谱,这些贼人做事毫无下限,若是这里沾染了阴邪毒物,贸然接触太过冒险。

襄承勖于是将朱红色的酒液倒了些下去,接过几块素布,一块接一块的在下面摸索拓样。等这些拓样凑到一起,三郎看了后便有了结论。

“这是个双向锁啊!”

三郎指了指这锁具上下并排两个锁眼,

“上面一把插这个略大的锁眼,是自上而下开锁,下面则捅上来从这个略小的锁眼露头,是自下而上开锁,”

“这么说,这下面可能藏着人?”

一听这话,熊暠将铁槌摘下来,拿在手里了。

霄春臣、柳瑒各持两个火把,只等霄春臣撬开锁具,这等开锁的勾当对于世代公人出身的襄承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麻烦的只是先探明白这井盖往哪边开。

又拿着匕首沿着锁具经过井盖圆心到另一端的顶点,襄承勖横平抹了一圈,又拿匕首使劲往缝隙里插,这才笃定的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几个人都站在井盖边上,还有一圈士卒都拿着短枪,枪鐏朝下,等着襄承勖开锁。

只看襄承勖探手用随身带着的镔铁打造的铁尺鼓捣了几下,便传来机枢转动之声,随着‘吱呀’一声,这井盖就向下松动了,可惜只是开了个只容二指的缝隙。

熊暠正要用脚去踏,却被襄承勖举手阻止,只看他又往另一端顶点探去,拿着铁尺往这里的空隙用短齿插进去,然后走到这边也不用手,只用脚使劲往这铁尺的笔架上面踩下,铁尺便顶着井盖向下坠开了些,然后便听到井盖下面‘铛啷啷’的金戈之声,随即这井盖便猛地向下完全回扣进去,直把黑森森的洞口敞开来。

随即便是四个火把投了下去,转息便落在洞底下的地面上,原来下去并不深,只是五六尺的高度但是下面实在漆黑,四个火把也只照亮方寸之地。

洞口下只倒了一副铁骨蜈蚣梯,原来就是此物顶住了井盖。

熊暠已然左手火炬,右手铁槌,一跃而下,甫一落地,便将火炬投向脚下三四步外,而同时柳瑒也是持剑落下,也是如法泡制,火炬投掷在如此距离,既能照亮远处不至于灯下黑,也不至于引燃易燃之物,来不及补救。

二人背靠背环视一周,才向左右分开,襄承勖也落了下来,依旧掂着他的长兵器。

霄春臣与三郎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安排了三个劲弩手下去掩护,他们留在上面负责调度。

才过去一会儿,就看见洞底下露出熊暠一张兴奋的大脸,这张胡子拉碴的大脸朝上面喊道,

“衙内、郎君,下面果然是处宝库!”

在熊暠与霄春臣照应下,三郎也下到洞内,而三娘也是忍着恶臭跟着下来,倒让三郎有些惭愧了。

不过儿女之情也是转瞬于他们二人的眉目之间,这时候无论三郎还是三娘,每一个习武之人都是在调整气息,让自己的感观处于最敏感的程度,以便于自己在这忽明忽暗的陌生环境中发现端倪。

下到洞里,略微观察,便大致明白了下面的结构。这里从井盖下来乃是一个方形有丈余的正室,正南正北有甬道连着耳室,乃是标准的宇朝墓葬结构,最大的区别便是方位有异,且少了正中间的墓室,而且是从洞口垂直下来,没有墓道罢了,之所以说这里类似宇朝墓室,那是因为与大肇时兴墓葬大相径庭,而这里也是规格颇高,竟如朝廷高官贵胄的墓室一般,不止拱券,四壁乃至地面都是包砖的。

“莫非是邪教什么重要人物的墓室?”

三郎对于霄春臣的话不置可否,而是跟着熊暠来到左耳室,甬道高七尺,阔两尺,熊暠走进去实在让人担心他会把路堵死,索性三郎让霄春臣等会儿再进来,只怕他二人前后把路堵实了,倒是让霄春臣哭笑不得。

进入耳室再看竟与正室大小相当,柳瑒与两个弩手守着北面堆积着的十余口木箱,他们只打开了三四口木箱,饶是如此在火炬的照耀下,也是闪动着财富的光芒,两口都是肉好的宝钱,铜色金光闪闪,任意一陌拿出去,都能作寻常人家提亲的聘礼或者出嫁的嫁妆,还有一口木箱乃是金银馃子,另一口更是琳琅满目的宝珠玉器。

这可是二尺长方的木箱,以熊暠之勇力都不能抱起这一整箱的金银,霄春臣挤进来后,这才在三郎叮嘱下造册登记,这些军汉即便知晓这些进不了自己的口袋,也是卖力的搬卸箱子。

“可都登记清楚了?”

三郎看霄春臣登记的认真问道,霄春臣已经是第三遍核实了,这时才对三郎点了点头。

三郎即刻发话了,

“从勉兄,你和秦越上去,让上面的弟兄都不许靠近小楼,否则军法从事!”

继续说道,

“秦越,你上去帮着传话,上面的人不许再下来,你与参四叔、六郎、十一郎把洞口守住!”

再对熊暠说道,

“达远兄,你领着几位弟兄到正室守着,梅儿娘子下来后,不许任何人再下来,也不许上下交通消息!否则军法从事!”

这是才对霄春臣说道,

“崇宪兄,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霄春臣抱拳行了军礼,

“别无补充,全凭世衡你来安排!”

不一会儿,梅儿钻了进来,看着这么多财货,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