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徐文璧透露出的京城勋贵人家的隐隐怒火后,张恒也并不惊讶,他只是淡然说道:“目前还只是你们勋贵人家商号受损,等到浙直那边的大商号南下南洋并被西弗朗机国的奸商刁难后,朝廷当中应该就会开始有反制之意了。”
张元德此时闻言,也说道:“确实如此,浙直之地,富户大族一向很多,几乎每个大族都有商号的船在大洋上跑,不过此前他们大多是去日本贸易,最近我们京城勋贵不少家的商号开始从南洋赚钱后,听说浙直那边也有不少大商号开始派船南下南洋了。”
张恒这时就说道:“这只是个开始,我猜,比起跟咱们比拼做买卖,那西弗朗机国的商人们更喜欢抢劫,可他们并非像倭寇那样在我大明内部有千丝万缕的人情脉络,所以一旦西弗朗机国胆敢动粗,就凭他那孤零零的满剌加城,是挡不住我大明天兵围攻的,另外一旦与我大明开战,西弗朗机国商人就无法来我大明沿海州府购买茶叶瓷器这种顶级宝货了,现在西弗朗机国人为了在南洋反制我们,必然会全力干扰我大明海商做生意,既然如此,咱们以后就尽量多拉些江南大族手中的商号去往南洋便是!”
在与张元德和徐文璧二人聊过南洋商行争斗之事后,等到回府吃了晚饭,张恒便来到了驸马府,不多时,汤辅德就派出三个亲信前去裕王府报信,仅仅过了两刻功夫,朱载坖就赶到了驸马府的正厅之内。
朱载坖刚一进来,就笑着对张恒说道:“难得你为了南洋之事找我啊,据我所知,现在许多京城勋贵手中的商行都跑去南洋做生意了,怎么,难不成是满剌加的西弗朗机国总督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攻击我大明海商?”
张恒闻言就说道:“攻击我大明海商,那西弗朗机国的满剌加总督是没这胆子的,不过那满剌加总督安东尼奥终究还是纠合了南洋的西弗朗机国海商,跟在我大明海商之后胡乱抬价,干扰我大明商行的海商做买卖。”
听到张恒此言,一旁的汤辅德就笑道:“这安东尼奥也不想想,咱大明商行多了去了,他那些西弗朗机国的商人闹得越大,咱大明这边的大商行就越会觉得去南洋买货有银子赚,如今西弗朗机国商人在南洋得了许多金银宝器的事,已在京城勋贵重臣之间传得满天风雨,按我估计,照此下去不消半年,在南洋那边做买卖的大明海商就得增加三成!到了那时,他西弗朗机国的商人能拿出多少银子来跟茫茫多的大明海商拼呢?”
听了张恒和汤辅德所言,朱载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许多笑意,只见他当即说道:“安东尼奥闻风而动,开始尽量打压我大明海商,这是好事啊,这说明朝廷派员南下南洋的事正好戳中了安东尼奥痛处,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有数了,我会指示孙彪那边注意西弗朗机国的动作,以防安东尼奥或南洋海寇偷袭。”
见南洋之事朱载坖已胸有成竹,张恒就提起了另一件事,只见他对朱载坖说道:“此次朱裒带兵前往日本,问罪申饬倭寇之事,我听说许多倭寇做贼心虚,听说此事后纷纷跑日本那边的平户藩退保老巢,若是朱裒带兵真跟平户藩那边的倭军打起来,咱们朝廷是不是就要大举攻伐日本了啊?”
听到张恒所言,朱载坖顿时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想过朱裒会与日本的平户藩倭军交战,不过如今被张恒这么一提醒,他也思量了一下,随后说道:“此番我大明派遣官员前去日本,为的是让对方管束倭寇之事,朱裒也是统兵稳重之人,只要日本国王不要擅自挑衅,朱裒也不会贸然动兵开战。”
汤辅德闻言便说道:“无论如何,咱们都不怕,以往倭寇还没祸乱浙直福建时,我大明沿海官军确实有些暗弱,现在好几年下来,我大明沿海官军也都被各地督抚给编练出了一些标兵营兵,总算也能与倭寇打得有来有回了,有了这些堪战官军,一旦日本国王胆敢与我大明开战,我大明官军便可大举进攻,吊民伐罪了!”
就在朱载坖与张恒汤辅德二人谈论着倭寇之事时,远在广渠门鼎海信局旁的陈宅之内,陈二姐正眼含秋波地给朱载坖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