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提出要送小龙去念书时,蒋婆子无比地感激,她当时就和明筝说:“太太简直是咱们的大恩人。”随即又让孙子好好地给明筝磕头道谢。
明筝却道:“我是觉得孩子聪慧,有天分,跟着我只怕耽搁了他的人生,让他进学堂读书,他也能多学点动力。将来扬名立万了,咱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不管这小子将来如何,他都要承太太的这份大恩情,要没您,就没将来的他。”
为读书这事明筝很费了些功夫,后来打听到萧彦朝在一个学堂里做教书先生,她当时有些吃惊,心道萧家人现在不是做买卖么,怎么她那前公爹又去学堂里教书。
不过当教书先生和做买卖本身也不冲突,有这层关系可拜托的话,她为了小龙的将来当时就撇下了一切去求萧彦朝帮忙。
萧彦朝对明筝的到来态度很是淡漠,明筝只好苦苦央求道:“那个孩子也可怜,才五六岁的年纪跟前只有一个祖母,其余的家人多半是没了。我带着他读了几天书,见这孩子聪明不凡,什么东西一教就明白。这么好的苗子跟着我学的话未免太可惜了,请您一定要收下他。”
“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专程跑一趟,寻常也不见你上家里来啊。”
“这不是小事,关系到一个孩子的将来怎么是小事呢。之前我也联系过别的学堂,不过那些学堂因为各种原因不肯收下他,我也是没办法了……”
“不到最后一步是不屑于露面是不是?”萧彦朝对于明筝和闰棠和离后,又和萧仲祺成亲这事一直耿耿于怀,他不好责怪萧仲祺,就责怪上了明筝,认为是明筝不安静主动勾搭上了萧仲祺。
他的迁怒毫无道理,不过想到萧仲祺临走前的托付,也不是让他十分为难的事,他端了一会儿架子后最终答应下来。
“你都亲自登门了,我哪能让你白跑这一趟,明儿一早你就把人送来吧,要不要收下他,我得仔细考量考量。资质太差的我可不要。”
小龙第一天进学堂是明筝亲自送去的,后来也是她亲自去接。
“学堂里好不好玩,夫子教的你能听懂吗?”
“能,夫子还夸我记性好,就是说我的字写得不够好。夫子还给我重新取了个名字,嫌我以前的名字不好。”
“给你新取了什么名字?”
“叫蒋逸夫。”
“逸夫?”明筝听见这个名字时差点被口水呛着,她又问:“你喜欢自己的新名字吗?”
“喜欢啊,挺好听的,比小龙好多了。”
那确实比小龙好听许多,她之前就想过帮小龙改名,可想了好多都不合适。别说给小龙改名,就连肚子里的这个叫什么她也是想了好些天没有憋出来一个,这时候就后悔当初上语文课的时候没有用功。
七月中元节才过了两天,十七这天半夜的时候,明筝突然发现自己见了红,她经历过那么多的产妇倒也镇定,生生的等到了天亮,她才叫了林娘子和蒋娘子吩咐:“昨儿夜里见红了,今天不生明天也要生。你们把之前准备的都拿出来,然后去一个人请产婆来。”
明筝倒是镇定,没想到两个仆妇一听倒是无比地慌乱:“太太您怎么不早说?”
“第一胎哪里有那么快,你们赶紧去准备吧。”明筝吩咐下去后就各自忙碌开了。
半夏留在明筝旁边要么扶她走走,要么给她揉发胀的腰,要么给她倒水,倒也十分殷勤。
过不多久早就联系好的产婆上了门,见到明筝后忙道:“诶唷我的太太呐,您怎么不躺着还下地走动做什么?”
“只是见红了,还没破水,不疼的时候走动一下也好加快产程。”
“其他女人生孩子就躺在床上扯着嗓子嚎,像太太您这般镇定的倒是少见。”
林娘子和蒋娘子按照明筝要求的布置好了产房,所有要用的东西也早早地准备上了。
后来却因为胎头太高迟迟下不来,从见红起,到后面开三指就用了差不多两天的时间。到了七月二十这天凌晨明筝才爬上了产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诞下了她和裴旭的第一个孩子。
婴儿洪亮的哭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这响亮的声音代表了新生。
整个人感觉被抽离的明筝在生下孩子后尚还有一口气在胸口,后来产婆将孩子抱给她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力气睁眼来看。只依稀听见产婆在耳边和她说:“是个长得极好的小公子,重六斤四两,恭喜太太。”
他们的孩子出生了,然而裴旭却不在跟前。他要是知道自己当爹了,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明筝怀着这样的念头沉沉地阖上了眼皮。
产婆抱着孩子和跟前的林娘子道:“诞下了一个齐整的哥儿,该去报喜了。报喜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林娘子和蒋娘子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为难的说:“裴大爷不在家,裴家没人,太太的娘家更是没听过,向谁报喜去啊?”
产婆听说后倒是诧异:“这婆家没人,娘家也没人啊?”
“可不是,咱太太他们以前也不是桐兴的人,是从外地迁来的。现在裴大爷在外面打仗,据太太说隔得很远,这喜也没法报。”
那边的蒋娘子突然记起萧家和裴家有些关系忙建议道:“要不然咱去萧家一趟吧,这么大的喜事也该让萧家知道。”
等蒋娘子说完后林娘子就阻止了:“快别提萧家,太太不怎么和那边来往,别费力气了。咱们帮忙将孩子照顾好就行了。”
明筝之前就说过要亲养孩子,原本是不准备请奶娘的,可是林娘子建议她还是备着一个好,因为孩子才出生奶供不供得上还不清楚,总不能让孩子挨饿。这个时代又没有奶粉可喂,明筝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
请的奶娘明筝之前见过,一个才二十一岁的年轻小媳妇,长得白白净净的,也极爱干净,将自己收拾得很周全。据说家里养了三个孩子,最小的已经满周岁了,小的不愿意吃奶,她的奶还非常好,便想出来当奶娘为家里挣几个 钱。
各方面考量之下明筝对她倒也满意,这里明筝将孩子生下来了,蒋娘子便要亲自去一趟请那奶娘住到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