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家姑娘咬牙切齿的口吻,红裳麻溜地将袖间的书信递过去。
“门主命人送来的。”
虞嫤拆开书信粗粗瞥去。
两弯秀眉快要拧成一团,脸色愈发铁青,看到最后手掌更是狠狠拍在案几上。
红裳一直观察着虞嫤的神态,她纵使不知里面的内容,却能瞧出她无法掩盖的怒火。
“姑娘,门主已经让人去寻,应当不会走得太远。”
虞嫤闻言,眉目虽然没有了刚才的紧绷,只是那语气却比刚才还要森冷。
“他觉得自己的肩膀太小,挑不起旻朝的万里山河;只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拎的他,如何在乱世存活?”
她显然是气急败坏。
不管是神态还是言辞,都失去了以往的温和,反而像是一头暴怒的猛虎。
“他无法接受别人因他而死,那么他又能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
“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导致了如今打打杀杀的局面。难道瞧不出,他是君子门报仇雪恨的希望?”
“借口……这一切都是借口……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不可控的未知……这是懦夫行为。”
她每说一句,红裳的脸色便精彩几分。
她家姑娘就像是摆在案几上的雕像,鲜有这般口不择言的时候,可见她是真的怒火难消。
好在,虞嫤终究没有被情绪掌控。
“让人去寻,就算是找到也莫要声张!”她狠狠呼了一口浊气,“苦难会让他学会成长。”
旻朝的天子被困深宫太久,无法看清这世道的艰难险阻;他既然流落民间,那么就去看一看最真实的天下。
“可……”
红裳本想帮着柳承荫说两句好话,却瞥到自己姑娘冷漠的眼神,最终只得垂眸不语。
虞嫤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些不近人情,可他们做得是掉脑袋的大事,容不得任何的矫情与小性儿。
“他若是无法自己走出魔障,那么就算寻回来也会有第二次逃跑。”
虞嫤不敢说洞悉人性,却也能大致猜出柳承荫的心思——他怕了!
害怕别人因他而死,害怕自己扛不起重任。
她知道,将明朝的山河压在他的肩头,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可他们已经没有丁点退路。
唯有逆流直上,方有生路可言。
“断刃那边安排得如何了?”
“等待恩科张榜之后,便安排他们二人见面。”
虞嫤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次见面应该能解开自己心底的疑惑,虽然冒险却也值得。
“让人紧紧盯着,若是情况有变便启动埋伏。”
“诺。”
君子门看似是江湖中人,却偏偏学来了满肚子的阴谋诡计,逐渐让自己变得生性多疑。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得长久。
恩科张榜与小家伙的满月宴在同一天。
得知青儒力压群雄,获得竟陵府恩科傍首名后,虞嫤拿着新鲜出炉的肚兜前往柳家。
柳二夫人虽然不喜欢虞晚,可对这个孙儿却尤为重视。
虽然说不至于大摆筵席,可姻亲故旧倒是邀请了不少,披红带彩之物也堆满了院子。
虞嫤一边逗弄怀中的小肉团,一边斜着眼睛看虞晚。
“听母亲说,你想尽快和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