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夜晚。
私人医院病房。
容貌相像气质却大不相同的两父子一躺一站,相对无言。
父亲文安鹏年纪大了摔伤住院,加上集团不能没有人管,文亦轩不得不回国。
此时西装革履双手插兜站在亲爹面前,文亦轩抿唇眼神放空,不知道想什么。
最终是文安鹏先干咳了一声,“听说你出了一趟国?”
文亦轩从放空中回神,眼下有些休息不好引起的青黑,开口答,“是。”
“去干什么了?”文安鹏忍不住问,“回来了后丢了魂似的。”
“没什么”,文亦轩垂眸,转身就往外走,“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公司了。”
“臭小子,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心虚?”文安鹏气咳两声,亲眼看着亲儿子头都不带回一下,大跨步出了病房。
医院地下停车场。
文亦轩插上钥匙启动车辆后却迟迟没有起步,坐在车上抽起了烟,抬手扶着额头眼眸黯淡看着虚空吞云吐雾。
一周前夏威夷,那天他从林轻暖房间床上醒来后就没再见过她。
她不辞而别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温心言说她出去旅游了,连她的联系方式也不肯给他。
“在耍我吗?”
文亦轩低声哑喃喃,忍不住回忆那两天和林轻暖的亲密。
分开太久,她的温柔如同罂粟般让他沉醉,但她也能看得出来她不一样了。
以前的林轻暖对他的每一句话都听得认真,如今却常常敷衍,看着温心言儿子的眼神都比看他有感情。
可是她又亲口说了原谅自己。
文亦轩深深抽了口烟吐出,“其实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等你生完气了就会像以前一样回到我身边的对吗?”
他说着回忆起了当初自己活得不人不鬼的一段时间。
从得知林轻暖的确切“死讯”开始,他总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直到后来,他发现那个放在殡仪馆的骨灰盒是空的后,他隐隐发现了不对。
确切得知有人人为地抹除了痕迹,他又开始回到了现实。
然而每到午夜梦回时,他却总是能够梦到林轻暖慌张的眼神和那惨白的脸,还有那满脸的泪痕。
她就那么看着自己,祈求自己不要离开她,不要丢下她。
伸手想要替她抹去泪痕,却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她。
从前他从来不知道她那副模样已经深深钻入他的脑海,以为是不痛不痒,没想到后知后觉的觉知有种钻入人心的痛意。
每每那个时候,他总是从梦中醒来。
然后他会无所适从地打开手机,看着那张他仅有的关于她唯一一张照片。
此时想起,文亦轩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打开了手机的私密相册。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狭窄的出租屋灯光昏黄。
小桌上林轻暖烧的两人份的两菜一汤却色相极佳。
她就坐在桌边,因为被自己惹了不高兴垂眸吃饭,眼眶和鼻尖还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