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分,南邺有灾民入境的消息就传遍整个皇宫。
宫里的人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听到的消息,仿佛各个亲眼所见。原来从太上皇登基开始算,楮国一直从未真正的进入和平,尤其是近些年来与土漠的争端颇有愈演愈烈之势,旷日持久。既然要打仗自然要保障战场的粮草供应,所以每次战争前及战争时会从全国各地百姓的手里收取粮食,几年时间下来,百姓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艰难地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其中最为典型的是一个叫桑城的地方,虽叫桑城却不种植桑叶,是个产粮的大户。所以每年桑城需要缴纳的粮食也比别的县要多许多,早就没有存粮。全县城百姓都等着这季秋收,按照往年的产量,度过新的一年不成问题。
偏偏今年的温度要比往常高许多,又连续一个月没有下雨导致干旱,粮食全都干死在地里欠收严重。这种情况,即使全城的百姓勒紧腰带节省度日也只能勉强生存一小段时间。若不从外地借粮,怕是很难挨过这个冬天。
可是朝廷收到的桑城奏折一直是一切顺利,从未表明过此事,所以朝中也无任何行动。于是结果如同预料那般,桑城很快陷入了饥荒,惨不忍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饿死或者病死,为了能活命,城里的百姓开始成群结队组成求生的队伍远离自己的家乡,一路乞讨相互依偎着来到南邺,只为了活命。
毕竟南邺是离天子最近的地方,也是最有希望得到庇护的地方。
在夜幕即将降临时,这群求生的队伍终于千辛万苦的走到了南邺城下,此时他们的队伍人数已经少了大半。余下的人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相互扶持,期待着进了城就有了活命的机会。
守城的官兵虽也十分震惊,但是他们做不了主是否能让这群灾民进城。如果这群乞讨的百姓真的进了城,若是惊扰了城内的治安,不是他们所能负责的。于是层层上报,最后守城的官员收到指示下令关闭城门,阻止这群灾民进入南邺城内。
可是城门外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把全部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到达南邺,这一路上没有粮食果腹,有的同伴彻底倒在了来时的路上,侥幸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到达这里的时候,现在居然被拦在城门外面。
于是彻底绝望的人们在凌晨疯狂地冲撞城门,与守城的官兵发生冲突,企图强闯进来。这时守城的官员见事情逐渐闹大,瞒不住了这才朝上递了折子。
事发的当晚,折子先是去了太上皇处,第二天一早才转送到子珩那里。子珩原本计划看完所有折子便去与晚柠一同吃饭,谁知看到折子的内容后震怒无比,恨不得当场将这些尸位素餐的人通通拉下来受罚。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妥善安置灾民,于是子珩放下所有的事,第一时间带着贴身侍卫方雄去往城门现场。
深秋的凌晨天凉露重,到达现场的时候天还未亮,城门依旧紧闭,只是门内候着比平时还要多的官兵,严阵以待似乎要开始战斗。耳边传过来的是透过厚厚的城门,外面那些低声的哀嚎和隐隐绰绰哭泣的声音。
为首的官员站在官兵前面,不敢贸然有所行动,只得焦急的在城门口踱步。他等了一直在等待宫里传出来指令,左等右等的始终没有旨意传来。这一等就是一夜,直到天有些蒙蒙亮,雾色中传来远处焦急的马蹄声。魏誉仰头焦急的望着,只见随着马蹄声来的是两个年轻人。
他虽没有见过皇上,但眼光独到看见来的两人衣着富贵气度不凡,很可能是宫里来的信使,便焦急又恭敬的快步迎了上去,在城门行礼等候两人下马。
“可是宫里来的信使?圣上有何指示呀?”,魏誉未等两人下马,便高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