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怕什么就来什么,昨夜她正想着,家里人若是病了可不好办,结果今日早晨柳絮儿迟迟不起,她觉着不对劲,进了他的厢房一看,人在塌上脸烧的通红,喊了也无法醒来。沈易安忙喊了李氏去村里找大夫。
她不由心下懊恼,昨日顾着帮忙,没有考虑到一个14岁小哥儿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些日子她看柳絮儿成长许多,人也大气起来,便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况且柳絮儿一直体弱,这也才进补了不到两月,昨夜辛劳到半夜,他也没吃下什么东西,沈易安原想他应该是被生产的血腥画面恶心到了,睡一觉也就无事。却没想到在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摧残下,柳絮儿终是支撑不住发起烧来。
柳絮儿自昨晚睡下,就昏昏沉沉,他梦到好多血,床榻上,爹亲的身下,好多好多血,梦里自己哭喊着娘亲,可是没有人,没有人救他的爹爹。
那血,从塌上流下,沾染到自己的鞋子,爹爹高挺着肚子在塌上挣扎,他带血的手拉住自己的小手:“絮儿乖,絮儿莫怕……”
后来,爹爹不再挣扎了,他气息奄奄,眼角滴落泪水,看着床前1、2岁的小娃娃,摸着他的小脸,难过道:“怎么办,我的絮儿,以后爹爹走了,我的絮儿可怎么办……”
爹爹的脸,模糊一片,记不起来。
“不要……救,救救爹爹,救,娘亲,娘,呜……”柳絮儿喃喃自语,睡梦中泪流满面,身子还不时有些微抽搐。
沈易安看这情形,怕是不能指望慢吞吞还没来的大夫了,她当机立断,抱着烧得浑身滚烫的柳絮儿支开易氏:“爹爹去打些温水,一会儿需要给絮儿擦身降温。”
“哎,爹爹这就去。”易氏忙出了厢房去取水。
沈易安快速从空间取出当初为疫情备下的退烧药,放进自己嘴里,拿起桌案上的茶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然后捏开柳絮儿的下颌,嘴对嘴把药喂了进去。
柳絮儿烧得通红的面颊,脆弱中还带着一股子未脱的稚气,极为惹人心疼。这是她第一次亲了他,却是在这样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些日子他太懂事了,让做什么便做什么,那样积极努力,贴心可人。
原来他昨天明明非常不适,却也还惨白着一张脸坚持到了最后,什么都不说。
沈易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梦境,想必是小时候一些忘却的记忆吧,不知道他的爹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才会让他被卖到自家。
“还是个小朋友啊”
那夜他像个小仙子般闯进自己房里,勇敢告白,大胆妄为,也让自己这么快就忘了他的年岁。
“水来了。”易氏打断了沈易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