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街小巷布置得喜气洋洋，家家户户门口都张挂了红色的灯笼，彩色的布条。这是除了新年以外，京城百姓难得的欢乐。

皇后生日，皇上下旨庆祝三天，明天是正日，皇后娘娘还将出宫与百姓同乐，人们奔走相告，都准备要一睹娘娘的圣容。

清瑶走在街上，望着两边的商铺，伙计们在老板的指挥下爬上爬下装饰门面，皇后的事承琪讲给她听过一些，不多，她只知道皇后是个美丽而心狠的女人。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皇上就不会到吴州来，她也不会遇上他们兄弟二人，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一个看来和你没有丝毫关系的人，却在某一刻有了交集。她怎么会想到，皇宫里高高在上的皇后，让她的命运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她没有跟承琪去刑部，他去皇宫或者衙门，都不会带清瑶去，生怕她遇上欧慎之或者当年在吴州见过她的官员。

她在平王府待了会，看到皇后差人送来了几个箱子，说是赐给平王府做张家的聘礼，又见张家的管家和覃伯两人嘀嘀咕咕的，心里烦闷，便独自一人上了街。

按理说，承琪成亲是理所当然的，听说张家小姐长得好看，人也贤淑，脾气又好，与承琪很般配。可是，她的内心却是很难过。这种难过是无法述说且没有理由的。

她知道他们的一辈子不可能如现在这般。深宫高墙是她最后的归宿，而他，定会结婚生子，过没有她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痛得要命，像是好几只手攥着，使劲地拧着。她知道承琪昨天为了这事和覃伯吵架，但皇后的懿旨是不能违抗的。

她茫然地走着，这满街的喜庆在她眼里全无色彩。不知不觉到了宫城门外，见前面有卫兵把守，抬头望见城楼高大，再往里面去就是皇宫，她儿子的父亲就在里面，她最爱的男人经常去的地方，她一想起来就发怵。

像是梦一般。

正在发呆，却看见有一队官兵从城门内走出，为首的人骑着马，两边的行人纷纷避让，她也连忙闪到一边，听到身边人低低议论：“皇上对皇后还真是好，这生日大典还没开始，一天三次地巡逻。”

“那可不是，最近京城事多，得小心点。”

“我们小老百姓的，看个热闹就成，什么教杀人也轮不到我们头上。”

“你可别说，刚才护城河那里捞上来一具女尸，不也是小老百姓？所以这禁军才一遍遍加强巡视吧。”

“又有人死啦？太可怕了。”

清瑶听了，心中一动。费小如已经失踪了快半个月了，会不会是她？

这是一具被水泡烂的尸体，面目肿胀无法辨认，身体发出令人恶心的臭味。承琪走出牢房来到刑部大院，就闻到了这股臭味，他掩鼻皱眉问：“哪来的臭味？”

一名差人回答道：“回公子，刚刚在护城河里捞了一具女尸，死了很久了，才送到殓房，所以臭得很。”

“女尸？”承琪一愣，与罗军对望一眼，罗军道：“我去瞧瞧？”

承琪走到刑部大门外去等，过不多久，罗军出来对他说：“实在看不出来，都烂了。”他打了一个恶心，用手捂住了嘴。

“衣服呢？能分辨出来吗？”承琪问。

“没有衣服。”罗军摇着头，问：“要不要让费老伯来认一认？”

承琪的眼睛闪了一下，摇头道：“先不用，等仵作的验尸结果吧。”

两人准备回府，承琪皱着眉离开罗军几步，罗军抬起胳膊嗅着衣服，“我跟你说公子，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千万不要真是小如。”

“但愿吧。”承琪叹了口气，见街上两边的布置都变了，停了脚步观看了会，道：“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安宁就好了。”

“明天皇后要坐凤辇游街的吧？”罗军问，“我还没见过皇后娘娘呢，娘娘啥样？”

承琪转过头来，指着自己的脸：“看到没？眼睛、鼻子、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