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锐叫进宫,承珞先赐了他黄金剑,又给他两个儿子赐了玉腰带,女儿赐了玉如意。
李锐磕头谢了恩,皇帝示意他坐下说话,他便坐在边上,环顾着殿内。
这里是皇帝的书房,格局和自家书房差不多,但房间要大一倍多,所有的东西都价值不菲,他不太关心这个,他知道承琪经常来这里,他在的话,会坐在哪里?也是自己今天坐的位置吗?
承珞也在回想他和李锐、承琪当年在太子府一起玩耍的情景。
他初见李锐,对方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傻愣愣的小子,硬是在边关为他守了十七年。如果不是李刚谋逆,他们会是多么亲密的君臣啊。
如果刺杀李刚真是承琪指使的,而李锐的父亲和姑姑又派人去刺杀了承琪,李锐夹在这中间,他会如何选择?
承珞从心底是不愿意将李锐再派往边关的,好不容易召他回了京,等于将他的兵权收了回来,这也是承琪的目的,但现在这个形势,他又不得不需要用他。
但承珞一开口,李锐就拒绝了:“皇上,父亲刚逝,作为儿子理应尽孝,生时不能陪伴左右,他死了我还不能为他守孝,简直猪狗不如了。”
承珞点头:“当年承琪代朕边关亲征三年,回来后无数次在朕面前称赞你一心为民为国,朕的江山由你守着,朕放心啊。现在,你父刚逝,朕原不该讲这话,但瓦剌兵不断侵扰我朝百姓,抢劫不说,还杀害很多无辜。如若陈龙他们守得住,朕也不会夺情让你不守丁忧之制,这对于你我,都是违反祖制,大不孝的,朕懂。”
他望着李锐,见他紧锁眉头,继续道:“李锐啊,朕和你与承琪,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承琪已被人谋害,朕只有你了。”说着,他抬起袖子抹起了眼泪。
李锐听皇帝说到承琪,再也忍耐不住,三年边关共患难的往事历历闪现。
“你再这样不要命,我就要禀告皇上召你回京了。”在一次战斗结束后,李锐对着受伤的承琪吼道。
虽然只是轻伤,但刀剑每一次在承琪的身上划过,他就心疼不已,他知道这个身体对于皇上、对于平王的重要性,甚至对于他李锐,都是极其宝贵的。
他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承琪时的印象,他如漆般的眼睛,白瓷般的肌肤,瀑布般的黑发,这样一个瓷娃娃,现在却常常带着伤,脸也被大漠的风吹得粗糙,但他的眼睛却更加黑亮了。
承琪由军医包扎好胳膊上的伤口,穿好衣服,黑眼睛望着李锐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答应你下次小心。”
他站起来甩甩胳膊,又说:“你来边关的时候,比我的年纪还小。你看外面这些军士,他们才多大?他们也都有父母兄弟的,我多杀一个敌人,可能他们就会少牺牲一个。”
顿了一下,他又道:“在京城这么多年,我自己真是一个废物,仗着大家的宠爱胡作非为。到了这里我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为了一口饭要拼命,为了多活一天要拼命。”
他的眼睛含泪:“哥,你守边关这么多年,和将士们一起甘于寂寞,不顾性命,不也是为了老百姓能活着能活好?上战场拼命,不是一个士兵应该做的吗?”
李锐一把拉过他:“你说的都没错,可你是承琪,你不能有闪失。”
承琪道:“正因为我是承琪,平王府的三公子,所以我更要为天下百姓去拼命。”
李锐的眼泪不由涌了出来,他望着承珞,哽咽道:“皇上,是否查出谁害了承琪?”
承珞盯着他,缓缓道:“如若朕说是李韦,你信吗?”
李锐身子一震,面色一变道:“为何是她?”
“如若还有你父亲,你又信吗?”承珞继续道。
“不,不会的!”李锐叫了起来,“他们为何要害承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