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壮把花瓶放在手中小心地托起,因花瓶本就是易碎之物,又加上此时的花瓶中灌满了水,二壮秀气稚嫩的手掌在托起花瓶时就显得极为小心谨慎。
一旁的肖亮知道少爷要给二壮画花枝图,在一旁凑趣 。他眼见二壮手托花瓶拿得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跟陈启道:“少爷,花瓶沉重又不好拿,不如让二壮把花直接拿在手上来画?”
陈启原本就想如此,但因为他思绪过于繁杂,一时竟忘了这个事。此刻肖亮提出建议,他自然没有不认同的,连连点头同意。肖亮帮着二壮把花瓶放在桌上,从瓶中把花枝抽了出来。
二壮随意地执花在手,背对着窗子而站。
窗外夜空如镜,明月高悬,银亮的清辉好巧不巧地正洒在二壮的身上,仿若给他的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光影与人奇妙地融合,竟显出一种异样的和谐来,更衬得花娇人美。
二壮持花在手,却很是局促——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姿势,才能适合陈启作画。然而陈启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长久地未发一言,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不对似的。
看着陈启那样看自己,二壮的心里忐忑,话说的更是磕磕巴巴:“少……启哥哥?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您和我说……”
陈启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挺……好的……你不必拘束,想着见着这花,怎么开心怎么好……自然点就好……”
肖亮早就给陈启摆好了提笔调色的小罐子,为了陈启作画能看得更清楚些,肖亮不动声色地又拿了些灯烛放在房间的四个角落里。有了这些灯烛的照射,地板上一时被映照了许多光影,屋子里亮堂了许多。
二壮听了陈启的话,果然放松了许多,他时不时的调换着姿势,只是因为在这种姿势下更好,更自然。
陈启身姿笔挺地端坐在桌前,即便只是一张侧脸,也足够看出他长相的英挺。此刻他执笔在手,指骨分明,黑色的笔管更衬托出他手指的修长和光洁。
陈启执笔在手,笔端的墨香渐渐稳定了他有些飘飞的思绪。他的脑海里逐渐涌现出先生平素的教导——执笔姿势要点,笔正、指实、掌虚、悬腕肘。墨分五色,焦、浓、重、淡、清。笔墨有神韵,平、圆、留、重、变……
静静坐立几息之后,陈启静气凝神,专心运笔,只寥寥几笔,已见人物雏形。他时而抬首静立观看,时而笔下运转飞快。
房间里极为安静,除了陈启偶尔落笔的刷刷声,再无别的声响。
肖亮一会看看随意捻弄花枝的二壮,一会看看沉浸作画的陈启,只觉得书房中的两人各有各的出彩之处,俱是姿容出众的人。
肖亮暗自对比,正喟叹自己面貌平庸没生得一副好皮相呢,忽听得外面有叩门的声音,忙开了房门去看。
问了叩门的丫鬟,肖亮才知道是少爷点名要的鸽子汤送到了,肖亮忙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