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厚重的披风将小燕子整个人紧紧包裹着,“要出来也该多穿两件才是,这种时候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小燕子低头顺从地说着,“皇阿玛教训得是,儿臣今后一定会注意。”
乾隆故意将小燕子的帽子往下拉了拉,轻轻敲了一下对方的头,“这是内务府新作的,但如今看来还是你必须需要,就留给你吧。”
“这怎么可以。”小燕子慌忙想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
乾隆一脸严肃地说着,“这是朕的命令。”
小燕子不得已停下手上的动作,“儿臣,多谢皇阿玛赏赐。”
“好了,朕也不多留,免得打扰你休息,看到你人好好的,朕也就放心了。”乾隆宠溺地说着,转头对着永琪嘱咐着,“永琪,这大冷天的,你也别到处跑了,眼看着就快过年了,其他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多留在宫里好好照顾小燕子才是。”
“是,皇阿玛。”
乾隆知道这小夫妻感情甚笃,也不担心会有其他的事情,“好了,朕回来,你们早些休息吧。”
“儿臣/奴婢恭送皇阿玛。”
吴书来忍不住出声,“皇上,外面天寒地冻的,不如等太监再取一件披风来,您再回去也不迟啊。”
“皇阿玛,不如......”小燕子说着就想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
乾隆面带尴尬往后看了一眼,转头瞪着吴书来,大声说道,“不用,朕身体好着呢,这点冷风根本不算什么。”
“走。”乾隆说出提步走了出去。
一路快步走出景阳宫,乾隆悄悄回头看了眼,见已经看不到小燕子他们,终于忍不住搓着自己的胳膊,“还当真有点冷啊。”
吴书来只好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李玉趁机出声提议道,“皇上,不如就近到哪个妃子的宫里先坐一会,奴才这就让人把披风给皇上送来。”
“也好。”乾隆点点头,“离这最近的是哪位嫔妃。”
李玉连忙回答着,“是宝月楼的容妃娘娘。”
“行,那就去宝月楼吧,正好,朕也有些时间没有去探望容妃了。她在这宫里没什么朋友,说不定还不知道小燕子有喜的事情呢。”
吴书来大声喊道,“摆驾宝月楼。”
乾隆兴致冲冲地往前走去,吴书来故意落后一步,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玉,压低声音骂道,“要你多嘴。”
李玉笑意盈盈地说着,“奴才也是为了皇上的身体着想。”
吴书来听罢更加恼火,“你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把皇上的披风送过来。”
“我?”这种小事原本无需李玉去做,可谁叫他比吴书来低一等,不能不听对方的指示,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乾隆正想继续念叨两句,转头一看身边没人,“吴书来,你在后面嘀咕什么呢。”
吴书来瞪了李玉一眼,让对方赶紧按自己说的去做,又狗腿地走上前去,“没没,奴才怕李玉不清楚披风在哪,便跟他嘱咐两句。”
李玉刚刚的提议让乾隆很是满意,正觉得对方是个机灵能办事的人,便对吴书来的安排不是很满意,“这点小事哪里需要李玉去办,随便派个小的去就行了。”
吴书来笑着解释,“奴才是觉得皇上的东西金贵,怕小太监毛手毛脚的再把东西弄坏了,李玉说话做事都妥帖的人,交给他去做,奴才也能放心。”
乾隆听明白了吴书来的意思,不就是因为刚刚李玉的两句话,心里不痛快了。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吴书来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行吧,那你快去快回。”乾隆对着李玉说道。
“是,万岁爷放心,奴才还年轻,跑起来也快。”李玉说着便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乾隆看了眼吴书来,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看来这后宫明争暗斗的风气都吹到自己身边伺候的人身上来了。
不过,如果这点小小的竞争,能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地办好差事的话,倒也无妨。
—— 宝月楼 ——
自从上次漱芳斋的那件事过后,香妃变得更加不愿迈出宝月楼了。
她原本只是好心想帮一下小燕子,顺便警告一下背后动手脚的人,没想到会牵扯出背后那一桩桩一件件的阴谋算计。
她对于后宫之间的争斗更加感到厌烦,这么多人抢一个皇上,抢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为此不惜违背良心,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这到底值得吗?
含香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她只想陪在蒙丹身边,看着这又一次的花开花落。
期间乾隆偶尔也会到宝月楼来坐一会儿,他好像已经把这里当成一个可以暂时忘掉身份,卸下心防,好好休息一下的地方了。
乾隆从前喜欢到延德宫,因为他喜欢听好话,令妃的一字一句都可以说到他的心坎里,可好话听多了也会厌烦。
所以,他时不时也会到宝月楼来,虽然每一次含香依旧不会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但对方可能是这宫里为数不多敢对自己说真话的人了。
或许,皇后曾经也是这么一个人吧,可为何,他却总是觉得皇后的话句句刺耳,一点都听不进去呢。
或许是,皇后的‘忠言逆耳’背后还包含了许多其他的东西,比如猜忌,比如嫉妒和愤恨。
可含香不同,她并非身在局中,对宫里人也知之甚少,所以向来只会就事论事,说话也并一般人客观得多。
乾隆走进宝月楼的时候,含香正在一个人喝闷酒。
“怎么今日没有照料你那盆花了,平时不是看得比什么都要紧吗?”
含香慢慢地起身,习惯性地行礼,“皇上吉祥。”
未等乾隆坐出反应,她便重新落座,“寒冬腊月的,花早谢了,已经让人收起来了。”
含香上下打量了乾隆一眼,“皇上怎么穿得这般单薄,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也好。”乾隆很是自然地坐到含香对面,就像是路过朋友家里,进门讨一杯水喝的样子。
含香拿过另一个酒杯帮乾隆倒满了酒,“请。”
乾隆也没跟对方客气,直接一饮而尽,暖酒下肚,便觉有一股暖意在胸腔间传开。
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酒来,三杯五杯下了肚,才总算恢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