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浓烟在烽燧的半成品上燃起。
这是百里烽燧最靠南的一座。
严关一线的四位军侯,其中的一位便在此地。
除此之外还有负责整条南下烽燧修建的监御史禄以及都水长。
后者本来是要回归国都的,但是陛下一纸命令,让他留在了严关。
这老头也不是能够闲得住的人,一激动就跟着大队伍来了前线。
说是要考察此地水脉,实际上还是对南方之地充满好奇。
年老的了,这一次没能看到南海,便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
“让你不要下严关,这下好了,不知道这些越人何时退去!”
禄看向都水长,见他仍旧伸着头看向远处的水面。
那里仍有越人的竹筏游曳。
此地是处河湾,漓水从西北而来,在此地转向正南。
对岸有一条小河汇入漓水,那些越人便是顺着那条河水而下,偷袭还未建成的烽燧。
“咱们的士卒太少,看对面这浩浩荡荡的,得有两三万吧。”
“这应是越人主力了吧!”
两人议论着,天色也渐渐黯淡下来。
在此地领军的军侯神情凝重。
几个部将正在向其汇报情况。
“北上的道路被封锁了,只能隔江对峙,固守待援。”
“好在物资并无损坏,能够我等支撑一段时日。”
这军侯神情之中有决然之意。
“将营地之中的工匠、役夫编入士卒阵列。
令其砍伐南山大竹,作竹筏!”
“将军的意思是?”
这军侯眼神中带着凶光,“我们没有看到北面的烽烟。”
他们这里是最南边的烽燧,北面没有看到烽烟起,自然是有问题的。
“他们……他们不止偷袭了我们!”
“爆炸弩矢还有多少支?”
“二十……一二支……”
楼船士的部将吞吐了一会,才确定下来。
“二十二支!”
军侯长出一口气,“他们不会因为咱们有这东西而退走的,所以要早做打算。”
严关上的士卒最多前出五千人。
他不敢保证这五千人能够一路到这里解救他们。
赵佗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
要不然陛下也不会让其留守岭南。
“军侯!我等愿意死战为您与监御史,都水长开一条生路!”
这时帐外有士卒声响传来。
“两位上吏,军侯正在议事!”
“老夫知道他在议事,事关此地数千将卒秦人生死!军侯也不能一言而决!”
“让两位进来!”
军侯出言喝止士卒的阻拦。
都水长拱了拱手,“老夫不愿抛弃众多匠人独活,多年相处,有感情了。不就是几万越兵,老夫也可手持长矛上阵斩敌!以一敌二也可将这些人斩尽!”
“军侯,我俩商议了一番,也告诉了各什匠首,如此死地唯有一战!”
看着两个老者如此神情,几个部将都是一脸敬佩。
“两位莫要轻易言死!我等虽被困在此地,但未必没有生机。
越人不耐苦战,此次北上袭击,应不是为了决战而来。
不出十日,必将退去!”
“军侯所言,这些人是为何北上?”
都水长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此前将军手下水蛭奉命南下,探得了新越王的所在,虽然顺利返回,但也打草惊蛇。
这次越人北上,应是认为秦将有大军南下,才北上接敌!”
一时间帐中安静了片刻。
“这些越人却是猜错了。”
众人皆都漠然。
“如今北面不知被袭击了多少处烽燧。以将军性格,定然会坚守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