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灵兕为什么不来?她都两天没来看我了!”
“我要闹了!”
伴随着姜凤澜委屈发怒的声音,一阵清脆的碗碟摔碎声响起。
“殿下不是昨晚才陪您用了晚膳吗?殿下如今公务忙,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侍者小心翼翼地扶着主子,柔声劝慰道:“王君可得小心些,碗碟摔碎了不要紧,要是动了胎气,殿下该多心疼啊。”
“我想她了,她也不来……”
姜凤澜红着眼睛扶着腰,随手抄起一个杯盏想砸,结果在脱手的一瞬间看见视野中划过的一抹琉璃光彩,吓得赶紧扑上前去险而又险将杯子重新接住。
满屋子的侍者被他生猛的动作吓得汗毛竖起,差点三魂丢了七魄。
“王君!!!”
“哎呀我的天神姥姥呀!”
四五个人瞬间围过来把姜凤澜稳稳地扶住,几乎让他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隙,人人脸上都是一股惊魂未定的后怕表情。
姜凤澜恍若未觉,神色紧张地两手抱着那个琉璃杯子,碎碎念道:“幸好,幸好没碎……这可是灵兕送我的生辰礼……”
“王君。”
侍者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面上却更加耐心,跟哄小孩似的温柔道:“男人孕期黏妻主实为常理,殿下已经很疼爱您了,即便百忙之中也会记得来陪您,但像您这般用情太过,恐会伤神啊。”
“我就是想她,好想她。”
姜凤澜眼尾洇红,这柔弱可怜又无助的模样看得侍者都跟着心碎。
如果不是清楚内情,都恨不得跟着痛骂某人不懂得怜香惜玉,长这样的都不拴在裤腰带上,是戒过烟土吗?
芳好殿的侍者虽然是从姜凤澜入府时才开始伺候的,但姜凤澜此人实在很好懂,他们都太了解他了。
现如今日子过太好,人也被妻主宠得越来越娇气,此时看似在发脾气,实则是在撒娇,委屈地想要人安慰呢。
可谁让殿下就喜欢这个调调。
“王君,我觉得,有些时候,您也应该学学流香水榭那位。”
侍者觉得孕晚期的姜凤澜有些魔怔了,偏偏自家殿下还总是顺着他。有时候苦口婆心想劝劝王君贤良淑德不要太过拿乔惹妻主厌烦,结果他们这群操心操肺的人总会不知不觉变成人家情趣的一环。
这是当下人的宿命,他懂。
但殿下再疼他,也不可能将其他主子弃之不顾啊。以前都还好,孕晚期的王君简直是阴晴不定,恋爱脑加倍。
“为什么要学他?”姜凤澜闻言,将琉璃杯抱在怀里,不满地哼哼唧唧道:“我哪里比不上他,需要学?”
侍者望着他的眼神带了点诡异的慈爱,耐心道:“莫王君性子静,人也清醒,有孕时,殿下去了就锦瑟和鸣,没去就弹弹琴,养养花,读读书,顺便还能将府中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那小日子多舒坦。”
“自己宽心,身子养得好,生出来的小主子也灵秀极了,聪明好带。”
姜凤澜很想说这都是表象,这些人都不知道那家伙孕中长斑,天天敷粉恨不得见灵兕都戴面纱的样子,谁又比谁松弛啊?
但他忍住了。
那人的糗事,总不能随口说来取笑。
“我也看书啊?我还种树。”姜凤澜在侍者的搀扶下重新坐回软榻上,认真反驳道:“他弹琴,我还画画呢,连灵兕都说我的画技更胜从前。”
“……”
侍者想起主子的大作,沉默了一下。
“王君,我的意思是……”
“我懂,你不就是嫌我闹腾吗?”姜凤澜将琉璃杯小心放回原处,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黯然道:“我有分寸,不会伤到自己的。”
“我又不傻。”
他吸了吸鼻子,鼻尖透粉,纤长浓密的眼睫沾了点水雾,惊人的漂亮,就像鸟儿微湿的羽毛,轻盈的,又有点沉重,飞不起来的可怜样子。
“这是灵兕给我的家,她说这是我不高兴了、随时随地都可以闹脾气,耍酒疯的地方。”
“她知道了,会来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