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微木这几日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面总是会梦到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只是醒来后总是记不得,就只觉得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她被容凌安置在了宫外的一处院子,跟之前明月楼的院子有些相像,只不过天铎位于东部,和处于北部的长朔的气候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反正她是无法将这里当做长朔。
说起来,她本也是不属于这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的,也不属于长朔,可是待的久了,那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有一种归属感。
或许不知何时,她已经把那里当做是生养她的故乡了。
容凌已经有几天没有来了,她有些疑惑,可是又一想,自己似乎有些犯贱,他不来岂不是正好。
蓝双一直都不知道当初她被容凌要挟她的事情,更不知道容凌要挟她的筹码正是他。
名微木跟他说的是她在长朔待的久了,想要出来走走,他也信了,毕竟他很早就想要出来转转了,尤其是想要来天铎,因为之前容淼承诺他的蓝矿石绿矿石的都没有给他送来,他早就打算亲自来找荣淼要了。
而前几日,容淼前几日也来找他了,确实也把那几块矿石给了他。他很满意,这几天总是跟荣淼出去转悠。
他和容淼也让她一同去,她总是推脱了。
而此时,在院子中,头顶上的日头已经升到了正中央,蓝双估计到晚上才会回来,所以她不想做饭了,想着找几块点心填填肚子算了,反正也不怎么吃的下。
等到她进了屋子将点心装到盘子里,又煮了一壶茶,最后一并端出来之后,便见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容凌穿着一袭白衣站在院子里,暮春的暖风将他的衣角吹起,像是在亲吻一尊尊贵清冷的神一般。
可是他又偏偏笑着,让人觉得能够靠近。
“有事?”名微木端着手中的碟子看着他。
他笑着走了过来,将名微木手中的碟子拿过来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这院子里少了一张躺椅,看着有些陌生。”他依旧笑着看着名微木,顺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了她的耳后。
躺椅是名微木安置的,当初蓝双非要像在长朔的时候那样放两张,他们一人一张,而她竭力拦下了。
蓝双当时颇为不解,她便找借口说两个人总归不能一同躺下,总归有一个人要去干活的,蓝双思索了一番,竟也觉得有理,便这样答应了。
而实则,她是不想每次她躺在那里的时候,容凌来总会躺在她的一边。
“这也不是长朔,不必弄得一模一样。”名微木笑着说着。
“你还在怨我逼迫你来天铎?”容凌走近了一步说道。
名微木此时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那份独有的淡淡香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或者不是对于香味,而是对于眼前的这个人。
名微木下意识的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并不作答。
“可是有些事情,排斥终究是无用的,况且”,容凌又向前一步,看着她,眼中带着真诚说道“我也并非那么让你厌恶不是吗?”
“可我不愿意待在这里,更不愿意当你的玩物。”名微木淡淡说道。
“我从未把你当玩物,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容凌再走上前一步,直接走到了她的跟前,他俯身看着她,浅浅的呼吸里也夹杂着淡淡的香味。
“可你如今将我囚禁在这里,难道不是玩物吗?”名微木的语气有些愤怒,这是她这些日子里积压下来的。
很多事情,她都能忍,比如做皇帝的时候被钟以尧以举国百姓的性命作为要挟然她去留焱送死,又比如说她被名倾澜逼下王位,这些她都可以忍。
因为前者是为了大意,为了挽救整个国家的百姓,挽救那些无辜的人,尽管当时的她,没有那些百姓的支持,可是她依旧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保护那些百姓们。而被逼下王位,则是因为她不在乎,她不在乎王位。
这两件事,前者是为了大义,后者是因为她自己不在乎。
可是如今的事情,确实是她终此一生付出了忍耐和屈辱也愿意守护的。
她想要自由,这是她这一生中唯一不能够妥协的事情。
“你为何总把这一切当做是我对你的逼迫呢?”容凌握住了她的手。
“为何不?”名微木抽出她的手看着容凌。
“我若是不逼你,或许,你这一生都很难再跟我遇见。可能将来,名倾澜照顾你久了,你怜悯他一往情深,便答应了跟他在一起,又或者你还是喜欢自己过活,天南海北到处游历,或者只待在长朔王城里当个写书的人。总是,你若是不想要跟我再次遇见,我们便不会遇见。”
名微木对此却并不赞同,“怎么会我不想遇见我们便不会遇到?之前我在长朔王城过得那么平淡,也能够被你寻到那里,怎么说我能怎样变能怎样?”
容凌沉默了半晌,他那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她,尽管是在最为炎热的正午,他那黑色的眼眸却都依旧像是凝结了一层冰,看起来有些凉意,可是看她的时候却又带着温情。
“可是你我的心,始终是走不到一起的,不是吗?”
“那你又如何以为如今我们能够走到一起?”名微木一点话都不想再跟他说了,只希望他快些走人。
“若是你连名倾澜都能够接受,为何不肯接受我,他是皇帝,我也是皇帝,若有一天你嫁给他,依旧要在那宫墙之内……”
“你跟名倾澜不一样”,还未等容凌说完,名微木便打算了他的话,他要说什么她明白,可是她从来都不认为名倾澜跟他一般。
“你我不是一路人,常言道道不同弄不相为谋,我跟你走的终究不是一条路,所以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此外,你为何会以为我会嫁给名倾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