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改道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啊?”
群臣没有提出办法,眼见刚才商议了半天的方法也被否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一个个地假装商量,实则是避免被赵祯和刘轩提到。
“这该如何是好?”
“陛下,臣斗胆提议。”
正当众人拿不出主意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范仲淹手持笏板,走到中央,恭敬地朝着刘轩和赵祯行礼。
“准,爱卿有话直说便是,这不是大朝会,皆可畅所欲言。”
“是,陛下。微臣觉得,既然改道之法,避重就轻,那分流呢?”
“分流?”
赵祯和一众大臣不是傻子,一听就知道了所谓的分流是什么意思,顿时满脸希冀。
这个办法好似不错啊。
但想了一会,还是看向了刘轩,问道:“皇兄觉得此法可行?”
刘轩想都没想,摇了摇头。
“还是不行吗?”
就连范仲淹都有些失落了,这可是他想了一个晚上的结果,顿时有些气恼,语气也没轻没重起来。
“既然齐王殿下觉得不行,那便说说理由看。”
听到范仲淹语气,刘轩一愣,随后便释然了,范仲淹此人太过较真,在公事上有着自己的坚持,此时怕是被否定后有些气急了。
他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范仲淹,说道:“范老哥别急呀。”
一声“范老哥”,让范仲淹醒转过来,那股针锋相对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之前和吕夷简作对作多了,居然习惯了这般挑刺的语气,心中不免自责起来。
“真不该啊。怎能对刘老弟如此,以后该改改了。”
刘轩并没有因此而恼怒,他拍了拍范仲淹的肩膀,随后拱手说道:“分流确实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可还是先前所言,黄河之力自古有之,该如何分流,分流多少支流才能让水量减少,从而让黄河之水平缓,而分流过多,下游出现干涸怎么办,最严重的可能会致使彻底改道,这边是回到了上一个方法的问题,分流过少,则是解决不了是在问题,所以,此法治标不治本,而且不是人力所能及的,况且还需要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
此言一出,饶是自觉地此法有用的范仲淹也语塞,确实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实际操作可比不上这纸上谈兵,没有那么好去控制这分流支流的量,很容易动之黄河根本。
范仲淹的方法确实可行,但对于此时的大宋来说,根本不可能。
在嘉佑元年(公元1056)年,历史上宋仁宗就批准了这个方案。后来,朝廷发动数十万劳力浚通旧道,堵塞商胡决口,迫使部分河水流入六塔河。大伙干得热火朝天,但很快便遇到了两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其一,虽然朝廷早已料到这项工程会很烧钱,但实际操作起来,它消耗的财力仍然远超估计,甚至可以用“无底洞”来形容。根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百八十二》:“近计塞商胡,用薪苏千六百四十五万,工五百八十三万。今仲昌计塞六塔,用薪苏三百二十万。共是一河,所费财月不容若是之殊。”银子倒是花了一部分了,但工程才刚刚开始呢;要是把整个工程给弄完,实际花销怕是要比预算高出一大截。弄着弄着就成了填不满的“无底洞”,这可是搞工程的大忌。
其二,人们发现朝廷似乎远远高估了六塔河的承载能力。在动工之前,欧阳修就警告朝廷:六塔河流域的齐、博、德、棣、滨五州都有被水淹没的危险。要知道,这些地方都是富庶之地,可谓河北的经济支柱。小心弄到最后没把黄河给掰回来,结果还把好端端的河北给搞垮了。开工后,人们果真隐隐察觉出巨大隐患:黄河宽两百多步,而六塔河还不到50步宽,后者顶多为黄河分流三成;人们根本无法控制水流,试想,汹涌的黄河水一股脑灌进六塔河,这可能有好结果吗?
果不其然,这项耗费了巨大人力物力财力的国家工程,几乎在竣工当天就玩完了——黄河不但再度决堤,六塔河也受到牵连,下游洪水泛滥,徒增无数灾民。
所以刘轩才会否定这一办法,那是因为,历史上有案例,而且也是赵祯首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