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可罗似乎陷入了自我认识的危机当中,他不断口述着自己的记忆,就好像在确认着自己是自己一样。
他的记忆被替换了,就像当初在监牢里杜松遇到的一样。
杜松对迪可罗的状况做出了初步的判断,他很快就联想到了自己当时在昏迷当中听到的呓语,抓了苏里芬的那些人似乎十分热衷于对记忆的修改,不过,从迪可罗的现状来看,这种技术还相当不完善。
罗德里安也察觉到了迪可罗的不对劲,他第一时间将杜松挡在了身后。
“迪可罗,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有什么困惑跟表哥说,表哥一定能帮到你!”
作为“卫生防护局”的老员工,罗德里安表现出了应有的冷静,他以风衣作为掩护,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
匆匆回过头,罗德里安给了杜松一个眼神,凝重而又决绝,杜松大概猜出了意思:罗德里安这是要独自面对已经不正常的迪可罗,而杜松的任务则是赶紧去“卫生防护局”向帕克汇报情况。
这是最佳选择,仍未入职的杜松,根本不存在应对这种情况的能力,而罗德里安离开特别行动小组已经好几年了,他对自己能不能稳住局面并解决危机实在是没有把握。
稍稍权衡利弊,杜松就同意了罗德里安的计划,他借助着罗德里安的掩护,缓慢地朝门口走去,罗德里安则继续用温和的语言同迪可罗对话,想稳定住他的情绪。
然而迪可罗的记忆已经开始混乱,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他似乎在竭尽全力将破碎的记忆片段衔接起来,却收效微薄。
前一句讲到的还是十五岁那年的生日派对,下一句却讲到了二十岁时候的梦中情人。
前一刻他还是罗德里安熟悉的表弟,下一秒他却变成了一个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北境的老兵。
精神的混乱带来了肉体的直接改变,迪可罗的皮肤开始皲裂,肌肉开始膨胀,疯言疯语化为魔力,将他改造得越发不像个人类。
一道白色的光环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张,所到之处接被涂上了一层厚重的透明油彩。
正在逃离现场的杜松立刻就被拖慢了脚步,他感到五脏六腑一瞬间因为寒冷而战栗,仿佛生命之火正在熄灭一般。
一股虚弱之感向他袭来,瓦解着他反抗的意志。
恍惚之间,杜松仿佛看到了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他带着冠冕,举着长弓,朝杜松射来了一只巨大的光箭。
光箭裹挟着无数惨死的冤魂,他们衣不蔽体,皮肤溃烂,任凭硕大的老鼠啃食自己的残躯。
烧灼的刺痛从肺部传来,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仿佛带着烈火,杜松跪在地上,开始剧烈地咳嗽,直至咳出了鲜血。
噩梦并没有结束,若有若无的痒的感觉在胸口产生,接着传递到了全身,杜松的皮肤变得异常的敏感,衣服上小小的线头都好像尖锐的刀一样,刺得他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