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思雅不知道猪圈那儿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红梅婶子答道:“今天一早我们去上工,在生产队养猪场那儿看到被人扔了一地的衣裳……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兰香嫂子笑道:“主要是啊,还有女人用的胸罩和裤衩子……还有男人的呢!”
红梅婶子问佟思雅,“思雅啊你丢衣裳了吗?”
佟思雅摇头。
红梅婶子又问,“那田敏她们丢衣裳了吗?尤其是……内衣内裤啥的?”
佟思雅抻长了脖子朝走廊尽头看去。
——知青站的结构就是一栋平房,一条走廊,两边各四间不大的房子。其中一间当做伙房,一间当成仓库,一间是学习室,一间办公室,剩下的四间是宿舍。
知青站一共有20位知青,15个男的5个女的,一共三间男宿舍一间女宿舍。为了避嫌,女知青的宿舍、厕所和洗澡房全都在走廊的最尽头。女知青们晾晒换洗衣裳的地方就是走廊外头。
又因为胡晓琳是头一个爱掐架、爱表达不满的,所以女知青们索性连晾衣裳的地儿也全都划分好了。
一共五人,每个人的晾衣绳都是一样的长短,用不同颜色的绳子系在竹架上,日晒的朝向也一致,绝不存在谁占谁便宜的可能。
现在一眼望去,五条绳子上均匀地铺晒着女知青们的换洗衣裳,连着小件的内衣内裤、袜子之类的,也都是齐全的。
“没呢!我们没丢衣裳!”佟思雅很肯定地说道。
其实女知青们的衣物也不多,统共也就两三套当季的换洗衣裳。丢一套都会造成灾难性的大麻烦,大家很快就会发现。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还用问吗?被扔在猪圈那儿的胸罩肯定是四春的啊!”
大家哄堂大笑了起来:
“我就说嘛我们农村女的有几个穿得起胸罩的!但如果是四春的,那就说得过去了!”
“是啊人家可是厂长千金,肯定穿得起胸罩的!”
“可四春的胸罩怎么会被人扔到养猪场那儿了?”
“那我怎么知道?这得问问四春了!”
妇女们大笑,又问童四春,“你昨夜里去猪圈那儿了?”
童四春又羞又气,又不知发生什么事,恼怒道:“没有!”
妇女们便又问道:“那你的衣裳怎么在养猪场门口?”
童四春语塞。
妇女们七嘴八舌地问她:
“那衣裳一看就是你的,你昨天穿过的,水红色的确良衬衣!”
“裤子是黄色格子的!也是你昨天穿的!”
“胸罩是红的!两粒扣!”
“裤衩子是白底蓝花的对不对?”
童四春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
红梅婶子继续说道:“细狗子多事,拿着树枝去扒拉了,我亲眼看着他扒拉的,一共拼凑出来四身衣裳……齐齐整整的二男二女,连着裤衩子都有四条!”
其他人也纷纷说道:
“对我也看到了,不多不少正好是四个大人的衣裤,不是小孩子的呢!”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丢衣裳怎么会连着内衣裤也一块儿丢?”
“难不成是在猪圈那儿脱的?”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人在猪圈那儿脱了衣裳……然后赤条条地走回家里去吗?”
“谁说不是呢?”
“你——”
众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童四春又羞又恼,再也没脸呆在这儿,捂着脸就往外跑。
可她昨晚被折腾得够呛,跑步的姿势特别怪异,再加上体力不行,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
只好一步一步地挪。
身后,红梅婶子等人看着童四春走路的样子,集体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有人期期艾艾地说道:“四春这样子……许是昨儿夜里和人圆房了?”
另有人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四春还是个黄花闺女呢!再说了,人家可是厂长千金!好不容易去了城里,只是回来探亲而已,怎么可能嫁人……而且还是嫁回我们方岭村啊!”
先前说话那人嘟嚷道:“我只是看她走路的这样子,挺像新媳妇儿遇上刚开窍的莽汉!”
其他人纷纷应附:
“我看也像!”
“是啊,不然她的衣裳怎么会出现在猪圈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