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在为自己的莽撞和动手动脚悔悟。
齐厌以为她后悔对他做出的承诺,嫌他是个累赘。
一时间,齐厌心里五味杂陈。
顾南碰他的时候他确实有感觉,想躲避,很害羞,但尚且在他能承受的控制范围之内,如果他不想让她靠近,完全可以推开她。
但是他没有,因为听到顾南那句“跟了我,你就不用再受欺负了”,他可耻地心动了。
如果可以,他想在暖融融的房子里度过寒冷的冬天,他想睡柔软的床铺与崭新温暖的被子,不用饿肚子,同学欺负他的时候,有人能心疼他为他想办法。
他在父母一句又一句“别人怎么就欺负你不欺负别人”的责备中受尽了委屈,他不想再受欺负,不想在黑漆漆的夜晚孤零零地捡瓶子,他想有人给他遮风挡雨,给他撑腰,让他能活的轻松一点。
他愿意对顾南付出自己的身体,哪怕是火中取栗,顾南对他好,他飞蛾扑火也想赌一把。
齐厌知道自己心思龌龊,自甘堕落,可一个人走下去太难了,他已经独自撑了19年,他很累,很疼,他见过温暖的太阳,不想再回冰冷的地狱。
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而且顾南真的对他很好,就算这两天的一切只是火柴燃烧时的幻梦,他也愿意当一回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根,一根,不停地将火柴点下去,直至一无所有。
齐厌演了太久的人穷志不穷,他想从清傲的高台滑下,滑到顾南的床上,去试试人穷志短,被欲望淹没的感觉。
他甚至恬不知耻地安慰自己:能被看得起,也是他的能力。
可是此刻,他垂眸看着顾南,又一次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情绪。
他算计着得失想要顾南成为他的保护伞,她却在反思自己的方式不对,对他还不够好。
他的那点小心思,卑劣得他难以启齿。
“姐姐。”他开口,嗓子有些发紧,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不下吐不出,堵得整个胸口都闷闷的。
“你之前说的话还当真吗?”
双腿已经在齐厌长久的沉默里解除了麻痹状态,顾南正琢磨着再次跑路,冷不丁被他一喊,顿时激灵起来。
“什么话?”她小心地反问,同时观察齐厌的表情。
“你喜欢我,跟了你,我就不用再受欺负的那些话。”见她看来,齐厌对她笑了一下,只是他笑的太少,肌肉僵硬,嘴角的弧度不像是笑,更像是哭。
顾南有些愣,点头,“当然。”
齐厌上前一步,牵起顾南的手,然后颤声说:“好,我跟你。”
他的声音在颤抖,手也在颤抖,两只冻的红彤彤的手交替尝试了好多遍才把顾南的手完全抓住。
一红一白,一肿胀一纤细,对比惨烈而丑陋。
齐厌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视线,弯下腰,朝着愣神的顾南亲过去。
顾南脑子没有转过弯来就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时预备着踹他下三路和跛脚的动作也忘了,只下意识往后一躲。
但身后是墙,她靠上去,更加方便了齐厌的动作。
齐厌对准那张红樱似的唇吻下去。
顾南侧头,一个慌张的吻便落在她的脸颊上。
嘴唇干燥微凉,呼吸急促,颤抖的身体似乎很紧张。
齐厌见亲错了地方,有些羞赧,一时更加紧张,浑身抖如筛糠。
但他坚持着继续亲她。
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