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差役一路拖着飞鹤到了别院门前,他还是如同一滩烂泥般地瘫倒在地,不肯起身。
吴青云摇了摇头,弯下腰在飞鹤腰间的皮囊中翻了又翻,最终掏出了一大串钥匙。
多日不见,这别院的大门还是一如往常,锁得紧紧的,吴青云只得一把一把的试钥匙。
连续试了三把都不对,吴青云着实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朝着地上的飞鹤踢了一脚:“道长您倒是指个道啊,到底是哪把?”
吴青云还朝飞鹤晃了晃手中的一大串钥匙。
飞鹤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其中的一把。
“早说不就完事了。”吴青云一边嘴里不满地嘟囔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开了门上的大锁。
一打开门,在院中时就已闻到的寒潭花花香愈发浓烈,甚至已经到了刺鼻的地步。
“这花还是只适合生长在荒郊野岭。”吴青云一边在心里默默想着,一边抬脚迈进了别院之中。
刚进别院没几步,吴青云便被一道正歪歪斜斜地半躺在台阶上的身影吸引住了。
别院内没有点灯,但今夜的月光颇为明朗,借着月光,吴青云还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看起来年岁已经颇大了,头戴粗布方帽,身着布衣长袍,甚至外衣上还打着好几个补丁。
最为奇异的是,这布衣老汉腰间缠着一个酒葫芦,手上也拿着一个酒葫芦,正不住地往嘴里倒酒呢。
“这位老人家,敢问尊姓大名?”吴青云态度很客气。
“你闯到我的地界来,却问我的姓名?”那老汉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来。
“你的地界?你就是飞鹤道长说的那个老药师?”吴青云想起来了,飞鹤说过,在此照料药圃的是一对师徒,上次吴青云来时,却只见到了徒弟,想必这个就是师傅了。
“正是老夫。是长老派你来的?”那老汉看样子喝的不少,酒劲上来了根本就站不住,又跌坐回了地上。
“长老?”吴青云往后看了一眼,两名差役就把飞鹤提着过来了,待到跟前,两人一松手,飞鹤也坐到了地上。
“哟长老,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那醉汉不仅不害怕,还像看热闹似的,在那啧啧称奇。
“前辈,你那个叫任元的徒弟呢?”吴青云目光扫过,所及之处,别院中确实只有这个醉汉一人。
差役们读懂吴青云的眼神,纷纷进入各间屋子中搜索,片刻之后出来,皆是摇头,显然是一无所获。
“别白费力气了。”醉汉有些吃力地摆了摆手:“能让长老怕成这样,你肯定是官家的人,对不对?”
吴青云没有否认。
“老夫也不瞒你,我那个小徒儿,早就远走高飞了,你想追,怕也是来不及了。所以不如宽宽手,放他一马,他才十几岁,你就当是个屁把他给放了,也算为您积积善德,行么?大人?”
说到最后,醉汉竟把酒葫芦一扔,给吴青云作起揖来。
“胡说。玄都观早就被京兆尹府封了个水泄不通,你那徒弟怎么逃得?”
醉汉不肯回话。
“你让他走的玄都暗道?”吴青云皱起了眉头。“不对,现在暗道也被羽林卫接管了,他怎么跑?出事也就是这两日之间,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