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仪也不客气,就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赵昀的大腿,笑着嗔道:“前儿说三年抱俩,今儿不顾暄仪的身孕未满三个月就要暄仪颠簸受累,哎呀,怀个孩子难,坏陛下的孩子更难。”说着,还作势啧啧两声,摇一摇头。
赵昀忙握住陆暄仪那柔润无骨的手,失笑:“哪里就这样了,朕虽然是问你,但也还是你做主嘛。你跟孩子能陪着朕去,朕求之不得,你要是想留在宫里养胎,朕也随你,眼下可没什么比你和孩子更要紧的。”
“嗯,”陆暄仪笑地灿烂,冲赵昀眨眼道:“暄仪虽然不去,但听说依着往年的例子,多带几位姐妹过去伺候着就是了。昭华姐姐是早就耐不住了,陛下可一定要带她去。”
“那是自然,”赵昀道:“你都发话了,朕还能不带?至于旁人,你也说说。”
“陛下想带谁去就带谁去嘛,”陆暄仪叹道:“外面可都说之前的那四个宝林选侍是暄仪一手提拔上来的。按说陛下想宠爱谁就宠爱谁,谁能得到陛下的欢心,也是她们自个儿的福气,今日说是暄仪提拔上来得了宠,哪一日伺候地不好了失宠,难保不会又说是得罪了暄仪,让她们不能再伺候陛下。”
赵昀一边听还一边点头,可听到最后,就感觉这话似乎对,也似乎不对,一丝尴尬从赵昀的脸上划过,明明你是皇后,得罪了皇帝不就等于得罪皇后?失宠于皇帝,不也等于失宠于皇后?
好吧,赵昀摇摇头,不想跟陆暄仪较真儿,不是什么要紧事,都随她去想罢。所以赵昀道:“这哪里跟哪里呢,只要是你觉得好的人,朕该抬举就抬举,你只管放心地说。”
陆暄仪叹口气,边想边说:“陛下说明日要接纯宝林去明元殿里伺候,那就带上她。跟纯宝林要好的戴宝林常选侍和李常在,也都带去,这样的情谊也是难得。淑妃有孕,看她愿不愿意去罢,祺修华和杨淑华也一起去罢,皇子公主们也是喜欢玩闹的。周修容也陛下看着办罢,至于王俢仪,”陆暄仪看着赵昀的神情:“暄仪想着她到底是三位公主的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让她去散散心罢。刘宝林黄选侍,也一起跟着去罢。”
还有三日,延福宫就要解禁了,延福宫里还住着两个低位妃嫔,刘宝林是承德八年进来的,黄选侍是承德十一年进来的,都是不得宠存在感几乎没有的人,这次跟着王俢仪受了无妄之灾,不说别的,跟着去九成山也是一种安抚与赏赐。
赵昀点头。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跟着前去九安山的妃嫔名单就出来了,除了上面这些,还有两位柔昭容、李贵嫔。钱婕妤的日子是月底,怕路上颠簸地难受,也就没有跟着去。
还有一桩重要的事情,就是每年春季由皇后主持的、对应皇帝耕耤礼的亲蚕礼,这个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一。
二十四日的早上,是由赵昀带领朝中文武百官在圣都南苑的先农坛举行耕耤礼。大宸立国以来,一直秉持着以农立国、以农为本的国策,上至九五,下至普通黎民都极为重视。
天擦亮的时候,赵昀就要出发,抵达先农坛后,换上祭祀穿的祭祀袍服,并诵读祭文。随着最后一句“企盼今年大宸风调雨顺,四季昌和”的结束,赵昀就去了一旁的屋舍,更换上了普通农人所穿粗布葛袍,开始扶犁三推,正式开始耕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