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风悠悠吹进林家正院敞开的大门里,刺眼灼人的阳光照拂在瑟缩胆薄的林家夫妻脸上。他们的五官早已拧成了难以形容的苦瓜形状,只能继续在堂上之人的注视下紧紧握住彼此的双手。
而如镜般的剑身闪灼着凶暴之气,缠绕在上方的铁线宛如铁索连环,重岩叠嶂一般敦厚又威仪逼人。剑刃的主人端坐在正中央,他的眼神锋利,好似生生要剖开这座上人,撕碎这堂前风。
秦乐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短剑世家竟然没有拿取一把趁手的短剑携在身上。被王青珩的奇袭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就像未卜先知一般,抢走了削骨师,并且将他带到了林府堂上。自己只能巧借轻功之便,假意逃之夭夭,同时又潜伏进了堂内。
“窝藏要人,可视为与剑盟作对,看来林家确实是胆大包天!”完全是传闻所说,王青珩是个暴躁的急性子,他看向林家夫妻的眼神,好似真的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样。林家夫妻看向被他踩在脚下的削骨师,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他们只知道苏辰以假乱真换回了自己的儿子,对于真正的削骨师在自家这件事,也只是到了“知道有某人来到林府相助”的程度。在此之上他们哪敢过问。
“我今日不仅是来抓人,同时也是来取兵器的。”王青珩言简意赅,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的短剑早已老化,是时候换一把新的了。”只见他从掏出先前抢到手上的藻思剑,淡然地将铁线缠绕于上方。
“不可不可,这是老夫特定为琼儿定制的短剑!”林承墨终于忍不了了,直接暴跳而起,无视了妻子哭泣的拉扯。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林琼是做什么的吗?”王青珩邪笑一声,“天大的笑话!子不知父,父不知子。林琼是盟主座下两大护法之一,早已死于剑盟的内乱了!这把好剑藻思,永远都无法送到他手上,倒不如给我,让我用这把好剑来给剑盟扫尘除垢!”
王青珩拖着削骨师便离开,只留下了失魂落魄,完全崩溃的林家夫妻。他全然不顾削骨师的死活,就好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冷漠无情。
秦乐方才速败,立刻取回了自己和苏辰留在客房里的兵器,一路远远跟着王青珩所带的玄夜堂剑客。他们一个个都神情紧张,按剑待发,没有发现在后面一路尾随的秦乐。
而就在秦乐同样保持高度紧张,观察着嘉城内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时,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搭到了他肩上......
另一边。
祝凌不可思议地望向苏辰,苏辰瞬间完成了气息的调整,准备以仓皇之身迎接一触即发的战斗。
“你怎么知道?”祝凌言语里充斥着对王青珩的不屑,“就算我被骗了,那也是我该处理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席位在我之后的堂主插手了?”
“哼,你来嘉城的事情我都听你的手下说了。连掰手腕的游戏都参加了,却没有好好看过桌上的名单。为了一己私欲在这里拖延时间,最后被你信任的粉面小白脸耍得团团转。”王青珩对着祝凌毫不留情地数落了起来,然后用力把削骨师扔进了屋内。
“蠢货,真正的削骨师早已失声,你还在这里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好啊你个王青珩,以前沉默不语低声下气原来全都是装的对吧。你早就忍我很久,打算在今日算账是吧?我做没做错和你有什么关系?况且你怎么知道削骨师是个哑巴?这件事情我的人就没有一个知道的!”祝凌怒不可遏,矛头直指王青珩,用长剑将其震开。王青珩在壁上猜出鬼魅的步伐,将剑上铁线从长剑中扯下。两人你来我往,同时翻转身体,又回到了持剑相对的距离。
“我当然知道,甚至当然只有我知道。毕竟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人就是我!我先前早已秘密抓捕了削骨师,只是用刑之后不小心让他逃了。没想到你就像条恶狗一样闻着味道就赶上来做贡献的,不如说,我就是要看你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犯下如此大错,在嘉城弄得人尽皆知,逼得剑盟和林家公开反目。看你拿什么回剑盟去交待。”王青珩眼底里燃烧着的,并非其他,而是单纯的恨意。苏辰太懂仇恨的眼睛,几乎是和噩梦中惊醒的自己,同样的双眼。而祝凌眼底依然是心痛,怜惜,自责和爱意的复杂集合,但是她嘴上就是不肯饶过王青珩。甚至面上更觉羞愤难当。
“我就是故意要看你犯错,才让你先来的。只是牵扯到了南剑双侠,我就不得不加快我的手段了。你该不会不知道,南剑双侠实质上就是江湖盟的人吧?况且......像你这样的蠢女人肯定不明白。”王青珩的冷眼再次绕过祝凌,看向了在后面蓄势待发的苏辰,“看看他卸下伪装的体态,你就是那个在月魔身边的面具人吧?祝凌,你难道还要在他面前显露一次丑态吗?”
王青珩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他眼中的厉色完全没有祝凌,祝凌再度恼怒地向他刺去。
“说话的时候,好好看着我啊!”祝凌再度催动她的剑法,长剑破空,宛如蛟龙出海。席卷的风浪下她的长剑好似熊熊燃烧的烈焰。而王青珩的铁线剑则如水灵动,顷刻间便化解了祝凌的攻势,随后再配上他怒气更盛,霸道十足的掌法,生生击中祝凌的肚子将她震开数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