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就地埋葬了寻不遇,苏辰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可惜没有真的打起来的,无论是何种经验,现在都会是滋养他前行的良药。不过在郁闷和震惊当中又忙了一通之后,苏辰浑身上下的旧伤,又开始吃痛了起来,尤其是自己一直以来最难受的背部,疼得他想在地上打滚。
“秦乐,过来帮我捶一下背。”苏辰胡乱地按揉着自己的肩膀,用力敲打自己的各个部位,喊了几声之后,却一点应答的动静都没有。
“你怎.....”
苏辰回头,在凝滞在了风中。秦乐正在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惊鸿剑,比此前他注释任何一把剑都要来得认真,以至于出现了陌生的样子,让苏辰一下子觉得好似不认识他了一样。即使是镇定自若的模样,苏辰也能读懂秦乐眼里包藏着一团跳跃舞动的烈火,那种兴奋和喜悦把他憋得五体扭曲,只能在望穿的双眼里流泻着这谜一样的渴慕。
秦乐立刻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看到苏辰愣住了,立刻尴尬地笑了笑,屁颠屁颠地过来捶背。
“.......”苏辰沉默了,轻轻把秦乐殷勤的手拨开,“把惊鸿给我看看。”
他想起了寻不遇死前那震惊的眼神,又想起了秦乐回答时的迟疑。他自觉自己的爱人聪明绝顶嚣张过人,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地方一定有什么诡秘之处。如果此时问,秦乐一定会说,但他偏要赌气不问,怎么说自己也有点身为铸剑师的自尊心在这。
秦乐乖乖地递上惊鸿,呈苏辰细细检查。从漆黑的剑柄到如墨的剑刃,苏辰全神贯注地触碰着,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得出的结论就让他心惊肉跳。
“这,这居然?”
“我家辰儿果然火眼金睛,你也发现了吧。”秦乐趁乱开始揉肩捶背,弥补方才自己的失态。
“这竟然,不是惊鸿剑?外观实在是过于相似,我在远处才没有察觉。”
苏辰瞠目结舌地玩赏这把宝剑,通体的剑身以黑夜着色,却在浓密的黑暗之中散发着淡淡鎏金的光芒。整个刃面的外形看起来与惊鸿别无二致,但是细细看到每一处纹路和手指轻抚的触觉,才发现这与惊鸿剑简直天南地北。惊鸿在材质上,和锻造的风格上与此剑相去甚远,但是大体的轮廓基本一致。苏辰在剑上感受到了不凡的力量,用指甲盖摩擦过去,一股滚烫宛如灼烧般的触觉涌上了他的身体。
“稀世好剑,绝世好剑。”苏辰啧啧称奇,眼睛止不住地放光,他越看越觉得这把剑与惊鸿的区别越来越多,“世间竟然会有此等好剑.....惊鸿虽是哥哥的心血和技艺所铸就,但就单论剑的品质上,天下也难找出几把能与这把剑相媲美的瑰宝。这简直就是书上写的,铁匠们口耳相传的那种传说中的宝藏一样,这剑为何让我觉得如此威严肃穆,庄重到无以复加。”
他抬起这把剑,让阳光流连在墨黑色之上,瞬间这把剑无形的气场就让苏辰为之倾倒。如果说惊鸿剑的墨色是温柔的水墨,是隐藏自己身份的闲逸,是无拘无束的泥土,这把剑就的墨色就是整座包覆天地的星空,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黑云,是倾倒天下百兵的至尊。
“难以置信,这简直难以置信......”苏辰感叹着,倏然又惊觉了适才寻不遇的异样,“原来如此,发现自己连惊鸿剑都弄错了,所以才下定决心的吗.....真让人唏嘘感叹啊。惊鸿与起鹤,想必他与哥哥相爱的那时,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吧。”
“那这把剑是......”苏辰继续沉浸在感慨和惊奇之中,挠了挠脑袋。
“你小子.....你一早就看出来了吧,看出来这把剑不是寻不遇本人的佩剑。但是你又没有见过惊鸿,所以你知道这把剑到底是什么剑,只是你发觉了我和寻不遇都弄错了,所以你才故意说是惊鸿。”
“用错误的答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真不愧是你啊秦乐。”苏辰笑着把剑递给了秦乐,他现在因为见识了名剑的魅力而欢喜不已,没有嗔怪只有对秦乐的夸赞,“快告诉我,这把剑是什么剑?”
秦乐笑着接过宝剑,结果苏辰又硬拉着不肯松手。秦乐扯了扯,苏辰还是紧紧抓着。
“......给我也看看啊,我也没看够啊。这么厉害的剑让我也耍耍,你不是要问我这把剑的名字吗?”
秦乐嘟嘴佯装生气的样子,想要对这个剑痴使坏。而苏辰却没有纠缠,松开了宝剑,直勾勾地盯着秦乐,方才喜出望外的情绪一下子就平和了下来。
“你不用告诉我了。”苏辰突然一下子有些冷淡,让秦乐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要问的嘛,怎么又让我不告诉你啊。唉,我本来下了好大的决心要告诉你的呢。”秦乐耍了耍这把好剑,看看剑又看看苏辰,不知道苏辰情绪波动的点在哪里。
“.......”苏辰只是抱胸,沉默地望着他。秦乐立刻低下头,下意识地做出了准备挨骂的动作。
“你还记得我一眼识破乱花是一把征伐之剑,不是你自己的佩剑这件事吧。”
“啊,当然记得啊。不只是你,柳令月也看出来了。”秦乐紧张又心虚地抓了抓耳朵。
“我既是剑客也是铸剑师,什么样的人会使用什么样的剑,什么样的剑会体现出剑客什么样的性格,这些我都了如指掌,这些都是我直觉里的东西了。我先前其实挺不服气的,凭啥你能一眼看穿那把剑不是惊鸿剑,我却和寻不遇一样栽了个大跟头?不过我方才看到你握剑,我就想明白一切了。”
“额?苏辰大人的意思是?”秦乐自己也有点绕晕了,配合着苏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