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
五形拳馆。
范义实脚步匆忙踏进来,四处寻望。
结果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只能去找在大堂门口守着的学徒:
“师父现在在馆中吗?”
“师父?你找师父干嘛?”那学徒抬头扫了一眼,语气拖得很长。
“我有急事!”
“师父跟师兄出去了~~你再急也得慢慢等着。”
“是去哪儿了?”
“这可不能告诉你……”
守门的学徒闭口不言。
范义实只得跟这人一起守大堂门口。
一左一右两个门神,一直守到黄昏。
终于见到正门外面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四旬男人,剑眉斜长,长须飘然,衣袍宽大,望之如文雅高士。
正是五形拳馆主文广源。
他身后还跟着九名入劲弟子,看起来都比范义实年轻。
“师父,那巨剑散人今日开馆,我数了一下,学徒比我们八年前开业的时候都要多得多啊!”
“大师兄,你也不看看那天都打成什么样了?”
“啧啧,打得那般威风,换了我也要去拜那样的人为师……哎哟!”
“你小子,是对为师有什么不满了?”
文广源在自己小弟子的天灵盖上狠狠一敲,“别看他赵疯子这几日威风,三年前他也只不过是为师的手下败将!”
“那您老人家怎么不说现在还是不是赵疯子的对手?”最小的九弟子摸着脑袋瓜,心中腹诽却不敢把话说出来。
因为其他众位弟子已经开始拍马屁了。
他现在再说这等逆耳忠言,只怕要罚去站桩了。
“师父!”
范义实三两步迎了过来,一声大喊吸引所有人的诧异目光。
“这是,义实啊……叫住为师是有事情?”
“师父,弟子所求之事与山市有关。”
“山市?”文广源想起眼前弟子的出身,“那还等什么,快说说吧。”
他引着范义实到一边去。
“怎么?是不是有哪个猎户又发现了什么奇兽异宝,想要求你的师兄出手?不用客气的,他们要是不行,师父也可以帮忙的。”
文广源脸上笑意如春,和蔼地拍拍范义实肩膀。
范义实眼中现出难意:
“这……师父,其实是山市遇见了难处,西城的何家最近纠结泼皮到山市里闹事,现在还设了货行,恐怕是想把山市的生意收入囊中……”
飞熊拳馆在明,何家货行在暗的情况很快被他仔细说清楚。
“啊?”
“那飞熊拳馆还真是该死啊!”
“这些人仗着拳头四处欺压百姓,早晚要遭报应的!”
文广源捏着自己的胡须,表现得义愤填膺,只是踌躇片刻,他的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伱这個忙为师却是不好帮。”
“毕竟对方出师有名,我横插一脚只会显得多管闲事,依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由你来解决是最好不过了。”
“我?”范义实惊诧地指着自己,正想说出之前自己跟翁金仁交涉的结果。
还未出口就被师父打断。
“义实,这事急不来,你先继续练功,那个飞熊拳馆主不过是小小入劲,等你也突破到入劲就去把他打一顿,到时候事情就解决了。”
“为师会在你背后撑腰的,保管他到时候还手都不敢!”
“这个忙为师不好帮,往后再有其他事情的话,可以再来找我……”
文广源说着说着,身子就已经飘到数丈之外,渐渐听不到话声,回到了那批入劲弟子的身边。
范义实看着远方那批正式弟子里仿佛没有中断过的欢声笑语,嘴唇几次嗫嚅,终究是缓缓低下了头。
……
……
几日过去。
春雨淅沥,绵绵如丝。
湖面上纷繁雨点落下,泛起一圈圈涟漪,慢慢地扩散开来,直至轻拍湖岸,逐渐消弥。
四方万籁俱寂,听不见平时山里的鸟叫兽鸣,唯有细密的沙沙雨声,仿佛一床厚重的被褥,将整片山林踏实地裹住,所有虫兽皆在此间酣眠。
还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正卧在地上紧紧闭着双眼,周围虫鸟不近。
却有风声乍起……
“别睡啦,起床了!”
一道人影脚下踏风,冒雨从树丛中闪身而出。
身边十数柄庚金诸星剑环绕,随着他的指向,金银剑轨切割微细雨滴,刷刷的剑风将林间幽静搅得粉碎。
剑芒前方,一株遒劲老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