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公,劳你给殿下取件披风来。”
容谙一点点细致地擦去赵徽鸾面上的血渍,萧青阑闻声出去了一趟,又很快回来。
此时的赵徽鸾,整张脸白的好似易碎的陶瓷,只一双眸子漆黑如墨。满头云鬓未饰钗环,素净得很。
容谙视线一垂,拿过她捏在掌心的发簪,给她重新簪回鬓间。再给她披上披风,掩下一身血污。
“殿下回去好生歇息,旁的事都交与臣。”
容谙垂着眉眼,再度握上赵徽鸾的手,隔着衣袖,轻轻摩挲她指节,唇角微微掠起,语调柔和清晰。
在他的安抚下,赵徽鸾周身的阴狠戾气渐渐散去,眼神也软和下来。
容谙朝萧青阑递过去一个眼色,萧青阑上前扶住赵徽鸾,带上东厂番子离开天权宫。
院子里,掌印段思齐与锦衣卫指挥使陆北俱垂头不语,只在赵徽鸾等人经过面前时,晃起的半角裙裾露出披风外,沾染着鲜明血迹。
容谙随后出来,章南星与副将持剑立于他身后。
他先吩咐掌印段思齐去给陛下宣太医,又同锦衣卫指挥使陆北道:
“晋王与晋世子拒受陛下宣见,累章将军亲自提人。他二人更是不念陛下恩德,于圣驾前持剑逞凶,惊扰陛下与真宁公主,幸有章将军护驾有功。”
容谙说着,视线落在陆北逐渐握紧而泛白的指节上,便听陆北寒声问他:
“敢问容大人,晋王与晋世子如何了?”
容谙眉眼轻抬,言语淡淡:“犯上作乱之徒,已被本官斩于剑下,劳陆指挥使进去处理一下吧。”
陆北猛然抬头,对上容谙清淡的眉眼,他喉间哽塞了。
又望向容谙身后的红衣女将,想起北境的靖武侯与镇北军,陆北只得将所有情绪都咽下,朝容谙重重抱拳,而后招手叫上锦衣卫进屋。
章南星跟随容谙走上宫道,容谙告诉她:“安南侯派出的五百轻骑今早已北归辽东境,你呢?有何打算?”
章南星道:“末将要留在燕都。”
容谙顿下脚步,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可。晋王府败落,北境战事想来不日便会结束。”
靖武侯是该归京了。
“阿姐……”
看到赵徽鸾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小太子赵瑾昂激动从榻上跳下来,可是他刚到门口,就停步了。
赵徽鸾冲弟弟笑得温和,她拢紧了披风,进门后匆匆拐进水房。但赵瑾昂还是看到了她脚尖鞋面上的血渍。
赵瑾昂捏紧指尖,掩下心中无措,强装镇定地问萧青阑:“阿姐她……还好吗?”
“太子放心,殿下她无事。”
赵瑾昂咬了咬唇,想问发生了何事,又忍下了。
“本殿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萧青阑恭谨道:“可以。”
赵瑾昂来到玉衡宫外,小太监阿笙正候在那焦急地等他。
阿笙告诉他,晋王父子于天权宫欲行不轨,已被拿下了,但陛下气得不轻,召了太医来,至今未醒。
赵瑾昂听后,疾步往天权宫方向赶去。
路上看到锦衣卫担着两具担架出来,阿笙站到前边挡住太子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