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云驰实在没力气了,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看到赵徽鸾摔下马,章云驰不由得眯起眼啧了声,又见赵徽鸾爬起来就往这边跑,他好想说一句“你慢点”。
这叫人不省心的妹妹啊……
“章晏礼!”赵徽鸾呼喊着扑到章云驰面前。
前胸、后背、手臂,好多好多伤,赵徽鸾眼泪决堤,十指颤抖,惶然无措地,想抱他又不敢碰他。
章云驰握不住剑了,哗啷一声,他的眼也缓缓合了上去。
“章云驰!”赵徽鸾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摸了满手的血污。
赵徽鸾惊恐至极,声声恸哭:“章云驰!你不能死!章云驰!本宫不许你死!”
“没礼貌,叫哥哥。”
怀中人虚弱地出声抗议,赵徽鸾忙止住哭声,瘪瘪嘴,眼泪哗啦啦地流。
见章云驰眉峰蹙了蹙,艰难地睁开眼,赵徽鸾听话极了,委委屈屈喊他:“哥哥,晏礼哥哥。”
“哥哥、哥哥好吗?”
“好!晏礼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因为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妹妹,做哥哥的不能被比下去。”
章云驰扯了扯嘴角,明明是在笑,却看得赵徽鸾眼睛越来越酸,眼泪止都止不住。
“简简……”他吃力地抬手握上赵徽鸾的手,“哥哥说到做到,护住了这一城百姓。你替哥哥护一护沈婉婉。”
“我……我……”
赵徽鸾想说“不”,想说“你自己的心上人你自己护”,可是她说不出来。
“赵简简,你这时候不许调皮。”
相伴九年,章云驰还能不知道她几个意思。
“简简,你告诉她,哥哥只许她伤心一个月。”
“简简也一样,不许再哭啦……”
抬起的指尖划过赵徽鸾眼角,带走了眼泪,赵徽鸾没抓住他滑落的手。
“章晏礼!”
赵徽鸾紧紧抱着章云驰,耳边再也听不到心跳和呼吸,自责与懊悔倾涌而来,她的心在浪潮里反复撕扯,生疼……
可是,有章云驰身上的伤疼吗?
“对不起,对不起晏礼哥哥,你明明可以安安稳稳走仕途,你明明可以风风光光金榜题名,是我对不起你!”
“章晏礼,我该怎么办?你回来,好不好?”
在杀喊声里,她哭声悲戚。
赵新喆觉得这交杂在一块的声音宛若天籁,他让人驱车往前走了走,守城的士卒已战尽,赵徽鸾带出来的两支禁卫军嘛……
赵新喆摇摇头,看着横剑挡在赵徽鸾身前、业已多处负伤的念夏,他心情好极了,掩帕轻咳几声。
“你这禁卫军就是废物嘛,怎么同本世子精心培养的侍卫比?”
“温霓禾呢?你杀了她?”
“那行,本世子拿你的命去祭她!”
赵徽鸾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在赵新喆说要她的命时,她才冷眼横过去,冷嗤:
“赵新喆,但凡你今日杀不了本宫,天涯海角,本宫都要你的命!”
赵新喆眼神发狠,就要下令,忽见城门外有异动,杀喊声震天。
怎么回事?他明明下令各城门晋兵竭力拖住红缨军,他好从齐化门这边出去。
红缨军这么快就杀过来了吗?
不等他再想,就见熟悉的人影杀入城内。
那人桀骜凌厉,宛若杀神附身,所过处鲜血四溅,染得他的深色披风都是斑斑印记。
这么疯!
赵新喆眼神亮了亮,但很快他的笑就僵硬在了脸上。
那人杀到赵徽鸾身边,扯下披风盖到章云驰身上。
赵徽鸾纤细的手指抓住披风,用力到指节都开始泛白:“容谙,你给本宫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所有!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