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P.M 废旧移动城市旁游击队营地
——
“这不可能,塔露拉,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不,霜星,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你想联合城市里的感染者去抗争这一切,但是塔露拉,冻原呢?
“我们甚至无数知道冻原上还有多少感染者在乌萨斯的混蛋统治下苟延残喘!
“我们不能抛弃他们!”
“不,我们不是要抛弃他们,如果我想要抛弃的话,为什么我的队伍还要收留他们?
“我们迟早会回来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的我们还太过弱小。
“现在的我们几乎无法拯救所有人。”
“哈——塔露拉,我们游击队抗争了多少年,依旧还是这样,即便如今我们的现状渐渐好转,可是如果我们遇上了正规的乌萨斯军队……无异于以卵击石。
“塔露拉,如果你要往南方的移动城市中‘抗议’,那我们还不如去找一个军团送命……不,师团也许就够了。”
“不,乌萨斯没有那么团结,常年的饥饿和混乱统治已经让乌萨斯不再是一块崭新的坚硬铁板,实际上它早已锈迹斑斑。
“另外,我们去南方,不只是为了团结南方城市里的感染者,而是在向他们传达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
“‘你们并不孤单。’待在冻原上,我们迟早会死。”
“哈,塔露拉,你似乎不明白,去往南方的代价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死亡。”
“……”
“其实我不怕死,我的命很贱,如果我这一条命能换几条乌萨斯士兵的命,我就觉得值了。
“可是……对了,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我有一个妹妹。”
“在哪里?我能见一见她吗?”
“不,她现在……不在我身边。”
“对啊,塔露拉,你没把兄弟姐妹带在身边。
“可我有,我们身边的人有,我们不能把他们的生命扔入‘抗争乌萨斯’这个巨大的绞肉机里,这只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
“但我认同你刚刚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我们要告诉其他感染者:‘他们并不孤单’。
“事实上,我们在雪原上用无数时间来做这件事。
“可是,联合大城市里的感染者谈何容易?
“看来还是大城市里的青年有丰富的想象力。”
“我不想被你嘲笑,霜星。”
“我没有在嘲笑你,你有不被我嘲笑的资格。
“毕竟,你所做的事情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可是塔露拉,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是感染者,感染者是活不了多久的,游击队用了这么多年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你的‘整合’又要花费多长时间呢?”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
“爸,你来了。”
塔露拉一顿,她看着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高大身影没再说话。
“嗯,我来给你送匕首。”
爱国者将匕首递给霜星,然后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说完这一句后,他就没再说话。
正如塔露拉脑海中预演的一样,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燃烧的篝火,一言不发。
“没事,塔露拉,你接着说。”
霜星打破了这几秒的静默。
“……好,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去做,毕竟我们都没有多少时间了。
“西北的冻原上除了有漫无边际的冰雪,刺骨的寒风,遍地的危机和无尽头的绝望以外没有任何东西。
“而南方不一样,那里有肥沃丰产的田地,有较为适宜的温度,有新鲜的食物,还有资源,教育,希望……还有希望和未来。”
“未……来?”
“没错,就是‘未来’,我或许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
“……”
霜星没说话。
因为她知道她的想法已经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从小到大,这一词她听过了无数遍。
未来,是一个令人憧憬的事物,所有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唯独感染者没有,感染者不配拥有,不能拥有。
对于霜星来说……不,是对于所有感染者来说:
未来,就是离死亡更进一步。
因为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你也一样。
大家都不知道明天的自己是否会因为饥饿而倒下?
是否会因为寒冷,从而失温而死?
是否会因为被感染者纠察队一刀砍死……
不,有时你连自己的死法都无法选择,有些被抓住的感染者连痛快地死去都无法实现。
这就是感染者……没有未来的感染者。
“不,感染者没有未来。”
“不,我们有,我们有未来,感染者们也应该有未来。
“我们可以去往南方,我们可以带领感染者们在那里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一个足够安全,足够舒适温暖的家。
“哪怕我们死了,我们留下的火种也会被后人接过,从而再次燃烧。
“乌萨斯帝国的感染者制度终有一天会被推翻,到了那时,一切都会改变。
“无论是那些各怀鬼胎的政客,还是那些自私自利的商人,亦或是那高高在上的权力,都会向感染者保证最基础的人权。
“恐怕到那时,感染者才能真真正正!实实在在地做‘人’。”
“……塔露拉,如果你不是感染者,你还会想和我握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