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伙食极不走心,除了水就是水,执锋瞄了一眼油腻腻还沾着干菜叶的破碗,大倒胃口。韩文护把一摞破碗一字摆开,吃力地拎起木桶,将水分到每一个破碗里。隔壁监牢里有温首领压着,还算安分。这边的两个小商贩则疯了一般伸手去抢,倒不是有多渴,而是争抢着问什么时候能出去。韩文护不理他们,只是默默干着活。
执锋撇撇嘴,懒得和他们争,悄声问:“策反他怎么样?”
宸若赞同:“有可能。他的弟弟是被贩运的孩子之一,之前打斗的时候掉出来过。”
“不错。”执锋的声音更低了些,“我猜,他是为了他弟弟才给贼人办事的。而他……”他回头看了韩文护一眼,韩文护干完了活,也正盯着他们看。“他和他弟弟都很受欺负。”
君铃挤出几滴血来,聚集在食指尖上成为一颗圆滚滚的血珠,血珠慢慢变干,生出绿豆大小的半透明冰渣状物。“无色,无味,剧毒。”旧伤未愈却动用内力,君铃的脸上泛起一层诡异的潮红。
“你没事吧?”宸若关心地问。
“没事。”君铃用手背碰了下脸颊,有点烫。
执锋在韩文护怀疑的目光下讨了只碗承接毒药,有一下每一下地晃着碗,毒粒在里面一圈一圈地转,就像他纷乱的心情:“行了,这么多人呢,靠你制造毒药不得把血抽干。”
“不,我们只杀他。”君铃向温首领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做的是贩卖儿童的生意,挟持了胡老板的商队来掩人耳目。因此,这批孩子才是最值钱的货物。”
“只有他知道将孩子们卖给祭司殿的方式。”宸若接过话头,“山匪就会在利益驱使下与他结盟。”
“所以……”苏瑾竹冷不丁插嘴,吓了君铃一跳,“这和我们逃出去有关系么?”她不再发呆,语言和逻辑也没有问题,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凄冷与漠然。
君铃一字一句解释道:“如果我们想逃出去,只需要破开监牢,见一个杀一个就行了。”
苏瑾竹食指绕着耳边的一缕头发,轻声道:“有难度。”
“但不是不可以。”硬打的话,君铃不自觉地捂了下肩膀。距离被毒性同化还有一两天的时间,同化后会不会像君兰一样被人控制,她心里没底。在此之前,必须和大家分开。
“自顾不暇,还想救那些孩子?”苏瑾竹一眼就看穿她掩饰伤口的动作,轻叹一声,“可是好心未必有好报。”
君铃突然觉得冷,疲累异常,强撑着说:“祭司殿不会把他们当人看的,既然碰到了,决不能坐视不管。”
“不自量力。”苏瑾竹认真盯着她看了一会,眼圈有点红,无可奈何地苦笑:“不愧是一个屋檐下住过的,都爱管闲事。”她突然抱住君铃,哽咽着低语:“就剩我们俩了,你千万不能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