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为什么要买白的?”秦亦可表示,林芷若身上本就有伤,穿白衣是不是有点不大吉利。
“不仅要白的,还要男装。”林芷若补充道。
“又要女扮男装,明明女装更漂亮啊……”
“你话别太多,就这家,我们进去吧,我累了。”林芷若转身便随意进了一家客栈。
为何要穿白衣?大概是因为余生的光都已经随着苏蘅长眠了,她的世界从此一片漆黑。
秦子墨和秦子裕僵持了不久之后,差点打了起来,但考虑到四周人多容易伤及无辜的所以决定下次有空约架。
弟兄两个出了医馆,便看见许多人朝着一个方向去,还有说有笑的,秦子墨不由得眉头一皱,该不会是林芷若真的去把休书贴上墙了吧!
“就在那边墙上,白纸黑字写得真真的,林家大小姐把端王给休了……”
“真的假的,听说林家大小姐脸上有这么大一个胎记,长得极其丑陋,她凭什么休端王爷,再说了,自古也没女人休夫的道理啊……”
“以前是没这道理,如今有了!我早就说过吧,这林家大小姐就是那个在铳州抓过僵尸的木先生,虽然容貌不美,这一身本事也足够了,要说起来,没有她,王爷还不一定能查清那几桩案子呢……”
路人说着说着,忽然感到这光天化日之下,仿佛有一道刀子似的冷光从某人眼睛里飞出来,刺得他们心里发寒,再一看那张冷峻的俊美面容,个个吓得面色如纸,匆匆忙忙走远了去。
走远之后,路人又纷纷暗想,端王脸色那么差,想必是真的被休了,现在正伤心吧!可不能多议论了,要不然他震怒之下干出什么来可不得了。于是街上便安静了许多。
秦子墨顺着人群涌向的方向走过去,秦子裕也一道走去,不久两人便到了墙边上,隔着人堆看见了那封休书。
早在林芷若写那休书时,秦子裕就已经看见了其中的内容,但如今那张纸被贴在墙上面对着众目睽睽,看起来又是另一种感觉,而比休书本身精彩的,是围观之人的议论点评,百姓男女的争执言辞。
他早就看不惯大越国这男尊女卑的风气,最好趁着林芷若这一回掀起的风浪,把这些陋习都统统变成过去,再也没有女人会为男尊女卑而吃尽苦头。
而秦子墨看着林芷若的娟娟字迹,一时恍惚了,他仿佛能从那一个个字迹中看见林芷若清冷的眉眼,如冰霜般透着寒意。
耳边的冷嘲热讽似乎在此时通通都消弥,他只听得见回忆中,那个女人坐在秋千上随风飘荡,见他走近,便淡淡瞥来一眼,慵懒道:“哟,王爷来了。”
明镜阁中的争辩推理暧昧纠缠,停尸间里她从容剖尸面不改色,铳州义庄火海中的九死一生,还有,还有许许多多的细节,都好像花朵般连连绽放,一点点在记忆中清晰起来……
秦子墨再度感到头痛欲裂,全身的筋脉都好似被牵扯绷紧,令他一面痛苦一面却麻木,一面拼命回想一面又无奈遗忘……
究竟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的矛盾,这样的痛苦?
就好像他对薛紫瑶和林芷若两人,一个爱到极端,一个又恨到极端,这感情都来得如此令他感到莫名。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被一个陌生的灵魂侵占了身子,已经无法自控。
但无论如何,他是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妻子扔下一纸休书就逃开,巨大的打击实在令他无法忍受。
秦子墨皱着眉头,走入人群之中打算将那封休书撕下,可他才刚刚迈出两步,便头昏眼花一阵眩晕,眼前顿时黑暗一片,身子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