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奔波,万慧琪终于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间20来平的单间。她又找来几个同学,帮她把原来房客剩下的一些破烂扔了出去,又把自己的家当从跟父亲妹妹合住的公屋里搬了过来。
当最后一包行李落地,她送别同学们,然后又回到了这个小房间。
屋子朝北,只有一侧有窗户,因为长年没有阳光直射再加上不通风,屋子里飘散着些许发霉的味道。
厨房和卫生间被挤在屋子一角的狭窄空间里,卫生间在最里侧。它和厨房只有紧贴着马桶的一个拉门间隔,马桶头顶还有一个破旧的电热水器——这也算是一间浴室了。
这屋子原本的配置应是一室一卫,不过房东为了能多租几个房客,在靠窗的位置又硬生生的隔出两间。一间刚好能塞进了一张双人床,除了离隔间门差不多只够落脚的区域,就再没别的空隙了。在屋顶沿着这个隔间的四周又打了一组柜子,供租客们放私人物品;另外一间则只够塞进一个单人床垫了。其余的部分,算是客厅,没有什么私密的空间,不过她刚来看房子时,那也有一张床垫,想必这屋子以前可能住过四个人。
即便是这样的环境,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房租依然很贵,她每月薪水的一大部分都要用在这上面,但万慧琪仍然很开心。“终于有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空间了,这一天迟到了将近两年。”她不由得叹道。
慧琪脱下鞋子,爬上双人床,推开了紧邻床铺的窗户。外面,能看到她从小就跟刘孟轲经常一起玩耍的大操场,往事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样,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她和刘孟轲从小就是一个楼门的邻居。万慧琪已经记不清自己第一次见到刘孟轲是几岁了,他就像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就像一个床头墙上早已泛黄的贴纸,是伴随着自己记忆开端的存在。
她依稀还记得刘孟轲的父母,拉着刘孟轲一起在那个操场散步时,两个人甜蜜说笑的样子。
可是刘的父亲不知从何时起染上了赌瘾,紧接着就是没日没夜的吵架,有一次万慧琪跟家人吃饭时,又被刘家争吵的声音打断了,她能听到邻居家碗碟碎裂的声音和刘孟轲的哭声。
之后的一天,万慧琪放学回家的路上,在那个操场上,她看到刘孟轲的母亲正拖着行李走着。
“婶婶,要去哪?”万慧琪上前问道。
“婶婶要求很远很远的地方。”刘母蹲下身子,抚着万慧琪的头说道:“双双,你要替我照顾好阿轲。”
万慧琪点了点头。
那时还年幼的她,并不知道,一个家庭就这样的碎裂了……
万慧琪停下了回忆,她关上窗子又来到另外一个隔间,那里堆满了她还没有拆包的行李。
“嗯,这个空间应该能放下一张婴儿床。”她脑海里似乎一下子出现了一幕,她跟刘孟轲在婴儿床边哄着小宝宝的画面。
“等他大一点,警队的已婚宿舍应该就能排到了,说不定我们还能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嘿嘿。”万慧琪默默想着。
又简单的收拾了一阵,她看了下手表,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于是她锁门,返回警署。
万慧琪到达警署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五点钟了,好多同事已经回家。报案室只有她一人,她回来的将近一个多钟头也没有任何市民到访。她手头上拿着一张纸,在默默规划着她和刘孟轲的新家要置办些什么。
“后天,就能见到阿轲了!”想到这,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报案室的门推开了,一名穿着浅色西服的男子走了进来,来人正是何勇。万慧琪抬头看了一眼,他注意到何勇神色似乎有些异常,这让她下意识的又看看自己身上,是否穿着哪里奇怪。
不过很快,何勇的表情就恢复了过来,他慢慢走到万慧琪面前说道:“真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警署还有像您这样漂亮的Madam。”
“谢谢!先生,有什么事么?”
“我是来找一个失散很久的朋友。”
“哦?能说一下他的外貌特征么。”说罢,万慧琪翻开笔记本准备做笔录。
“我猜我的这位朋友,您应该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