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慕远心生疑惑。
他这弟弟向来愤世嫉俗,自命不凡,从未对谁有过如此高的评价,这番话倒让他好奇起来。
“竟有如此君子?那你这位朋友,姓甚名谁,在明月庄中任何职位?”
而谢幕行却衣袖一挥,抬头对他神秘一笑,“这个嘛,哥哥你就别问了。”
谢慕远还想追问,可刚张开嘴就被谢慕行打断。
“哎,我的扇子呢?”
————
原来谢慕行那把精美的保青竹折扇是落在了如意赌坊中。而那赌坊的主人倒也十分知礼,翌日清晨便遣了人将这柄折扇,连同一封短信送到了谢府。
谢慕行收到扇子,有些好奇地拆了那封短信,才知这信竟是一封请帖。
“昨日赌坊之乱,竟致谢公子受伤,愚歉疚万分。本应登门致歉,奈何俗务缠身,只得于玲珑阁设宴招待,以表诚心。此番来信,诚邀谢公子与小友同往玲珑阁赴宴。虞清欢。”
“虞清欢……”
谢慕行缓缓读出落款的三个字,不禁沉思起来。
昨日在如意赌方的一番大闹,果然传到了虞夫人耳中。只是虞夫人今日便亲自发来这封邀请,倒是出乎意料。
玲珑阁,谢慕行有些印象,记得好像是建在珠华河畔的一间豪华酒楼,规模可与张家桂香楼一较高下,只是不知这也是虞夫人名下产业。
这信上言辞诚恳,可却不知这番邀请是吉是凶。谢慕行沉吟一阵,蹙起的眉头很快舒展开。
“无论是吉是凶,也要先去明月庄告与蛟二知道,再做打算。”
————
到了明月庄,谢慕行以有急事相找为由,不等小厮通报,便自顾自进了大门,快步来至听翠堂前。
果然,蛟二正如往日一般,坐在听翠堂正中的桌案上,认真翻阅着此前从胡府带出来的志怪杂记。堂里一角燃着一炉旺火,蛟二怀里抱着手炉,身上还披了镶狐毛的大氅,这般温暖,竟让她面颊飞红。
谢慕行步入堂中,看到这一幕,一时间忘了此行的目的,只呆立着,眼中不断将蛟二认真研读的脸放大,大到似乎自己就贴在她面前,几乎能看清她眼睑上纤细的一排睫毛,和她鼻梁上星点的几粒雀斑。
见羡慕行一言不发,江儿只当他又故作深沉,便也没有出声,就这样沉默了半晌,娇儿才放弃了与他斗着无畏的架,轻叹一气,头也不抬地问:
“路卿今日来所谓何事?”
谢慕行被蛟二这一声喊回了神魂,忙轻咳一声,道:
“今日收到了虞夫人送来的邀请。”
“虞夫人? ”蛟二这才抬头看他,那双乌黑剑眉挑着,眼中带着一丝质询,“是如意赌坊的那个虞夫人吗?”
“是的,”谢慕行回应道,“今日他差人将我遗落在处方中的折扇送还,还附上一封短信,邀你我二人到她名下玲珑阁赴宴。”
蛟二闻言,放下手中正翻阅着的志怪杂记,将手炉抱在袖中,起身从桌案之后踱了出来,走到谢幕行面前。
“你看。”谢慕行将手中短信交于蛟二,“昨日你我二人在如意赌坊闹出那样的动静,不知虞夫人此番宴请,是否鸿门之宴。”
蛟二接过信来展开一扫,眼神停在落款的余清欢三字之上,沉吟一会儿后又将信交还到谢慕行手中。
“如今线索已断,想要继续追查,只得赴此宴。”蛟二说着,解下了身上披的大氅,朝门外迈去。
“况且,我的剑还在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