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地雨水沿着伞面滴落在地上迸溅开来,雾蒙蒙的雨雾如同给酆都披上了一层薄纱,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可是却正好是这样的才让鬼觉得分外好看,世间诸多不可得便如此刻一般。隔着浩瀚雨雾,好似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如水中月,镜中花,始终是遥不可及。
来人踏着雨幕而来一身干练的玄金色衣衫,箭袖轻袍,模样说不清的温润,恰如三月间地微风不冷不热吹拂到人心底。
没成想会在庄园门口看到等候已久的温盈,常钰眉眼间的疏离尽散,“是不是知道我今天会给你带好吃的,特意在这里等着。”
手中的食盒递给旁边的鬼,顺手握住温盈的手,明明什么也感受不出来,却还是觉得外面的冷风会冻着她。
其实常钰心里明白温盈虽然虚弱但是也远没有到这份儿上,更何况鬼并不会觉得冷,这么点儿风不至于让温盈如何。
她静默不言,只是缠绻的握住常钰的手躲进常钰的伞下。
其实从这里到房屋并不远,走不了多久。可是她就是想和常钰在一起,躲进常钰的伞下。
哪怕是这般毫无厘头的不能理解的行为,常钰的神色自始至终也没有变过,只是将温盈揽入怀中让外间的雨淋不着她。
兴致好像并不怎么高,温盈跪坐在沙发上握着常钰带着冷意的手。常钰也不曾打扰就这样任由她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盈开口:“常钰,我是谁啊?。”
常钰对上她疑惑又迷惘的眼眸,嘴角含笑,抬手捏着她白嫩的脸颊:“还能是谁,是阿盈啊。”
眉眼压低几许冷眼瞧着站在不远处的饿死鬼,那饿死鬼吓得两股战战直摇头。
他也不曾知晓温盈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淮阳君为鬼最是温柔若风,谦谦君子。但是也并不是没有手腕的,早些年的时候淮阳君不是这般的,那时候的淮阳君锋芒毕露犹如出窍的利刃站在冥王面前都不曾遮掩其锋芒。
后来冥界接连出了不少大事,冥王隐退,淮阳君代为掌管冥界事务。做事情倒是比从前温和不少,这些年来性子沉静下来瞧着温润无害让鬼心生钦佩,可是骨子里变没变只有淮阳君自己知道。
温盈不满的将自己的脸颊肉从常钰手中解救出来,不悦常钰这般逗弄敷衍自己。
“怎么了这是,玩儿的不开心吗?”常钰最近忙的厉害,大小的事情都积压着。已经有好几天没回来,如果不是挂念着温盈今日去了趟调解室担心温盈害怕,她估摸着今晚也不会回来。
温盈说不清楚那盘旋在她心头的思绪,像是遇光疯长的藤蔓将她的心层层包裹其中。那样的感觉来的浓烈不容忽视,让她很不舒服。
像是受伤的雏鸟寻求庇护与安慰就这么抱着常钰,“他们都回去看望挂念之人,我呢?”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问过别的鬼,就算是死后会淡却遗忘一些事情也没有谁遗忘的像她这般彻底。
像是所有的都被抽离走,什么也不剩下般。
常钰以为她在外面受委屈谁在她面前嚼舌根子,听到温盈这话之后反而让她的心落地。
原来只是看着清明节众鬼出冥界,“我难道就不值得阿盈挂念吗?”
她抬眼望着常钰,然后环着常钰的脖颈贴近她,像是没断奶的幼兽磨蹭在常钰的下颌,“挂念啊。”
怎么会不挂念呢,在她的记忆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落满灰尘一般让她看不真切,只有常钰带着光亮的色彩,将她从阳间带到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