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怡的故事,还要从她坐上小舟渡过洛河,去金国说起。
她知道小舟上绑着的鱼雷火药是云芷特制的,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会爆炸,倘若她跳河的话,小舟重量不够,火药就会浮出水面接触空气,那样的话就会直接爆炸。
云怡简直都要吓死了,坐上小舟之后,她只能拼命地往金国的方向划船,怕时间不够,根本不敢顺水而下跑路。
然而,当她到达对岸的时候,那些把守边境的金军一听说船上有炸药,一个两个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更何况是想办法救她呢。
眼看着炸药就要爆炸了,云怡吓得要死,又不敢使劲扑腾,只能带着哭音,无助地大喊“救命!救命啊!”
然而,喊也只能让那些金军躲的更远。
最后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为了活着,只能自己搏命了。
她“噗通”一下跳进了河里,岸边的河水不过才到她腰际,她虽然不会游泳,却也淹不死,她就拼命地往岸边跑,与此同时,还闭着眼睛,死死地抱着头,做好了会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准备。
因为她扑腾的太狠,周围的水花四溅,将她的衣衫都打湿了,她也顾不得什么,就一路疯跑。
她离小舟越来越远了,直到上了岸,她才敢回头看那一叶随时可能爆炸的小舟,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小舟在河岸边摇摇晃晃,船边沿绑着的那些鱼雷火药,这一路早就泡大了,甚至有的都泡散了。
看到这一幕,云怡竟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什么鱼雷火药,根本就是云芷编出来唬她的!
她就说嘛,云芷怎么可能那么聪明,能研究出一个完全按照她心意随时爆炸的火药,……
云怡简直恨得咬牙切齿,甚至忍不住爆了粗口,“云芷,你大爷!”
别看那些金军方才不敢救她,此时危险解除了,她一个大同国的女人穿的花枝招展的过境,谁知道她是不是细作,他们直接就上去将她给抓了。
若不是她赶紧说,她是司马继雄的女人,那些人甚至会直接将她嘎掉。
她便是这样被押去见了司马继雄。
此时她浑身都湿透了,原本化的精致的妆,也流了满脸,跪倒在司马继雄脚下,简直像鬼一样。
看到这一幕,那个光鲜靓丽的鸣翠依偎在司马继雄身边,差点没笑吐了。
“大汗,这原来是礼王妃啊!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哪来个要饭的呢……”
司马继雄不禁跟鸣翠笑成了一团。
要说这鸣翠,是尤其得司马继雄宠爱的。
那日荣景初带人将金军杀了个精光,她也不知如何趁乱跑了出去,她几乎是一丝不犹豫的,就过洛河来了金国,甚至还叫了人接应被困的司马继雄。
平日里的娇娇娘子,关键时刻还救了司马继雄的性命,最重要的是她还温柔体贴,特别会哄人,司马继雄身边女人再多,又如何能不喜欢她呢?
说起来,鸣翠性格这样好,还是给云怡当婢女时磨炼出来的,在某种意义上,她还应该感谢云怡的刻薄。
鸣翠被云怡所害,当初差点被云芷杀了,后来被金军掳去,又差点被凌虐致死,直到跟了司马继雄,才因祸得福,走上了人生巅峰。
她如何能不恨云怡呢?如今她又来抢她的男人,分她的恩宠了。
鸣翠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她径直说道:“大汗有所不知,当初要嫁给玄祖皇帝的人正是这个云怡,是她突然又相中了礼王,和云芷换了婚。”
当初在河中府,司马继雄只以为她是被荣景瑜欺侮的小可怜,还真不敢想象云怡还有这份心机呢?
“哦?此话可当真?”
云怡连连摇头,正要否认——根本不是这样的。
岂料,鸣翠却起先说道:“自然当真!而且据妾身所知,云怡这个人克夫,无论是玄祖皇帝还是礼王跟她扯上关系,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司马继雄就是云怡的下一个男人,说她克夫,鸣翠根本就是要云怡去死啊!
云怡吓坏了,赶紧说道:“大汗!您不会真的相信妾身是那样的人吧?妾身对您的感情,您怎会看不到?”
“妾身以为……大汗不要妾身了,但还是想方设法找到了平威王子的尸身,一个人徒手挖了一天一夜,将他葬了……”
“纵然云芷不肯放过平威王子,她如何严刑逼供妾身,甚至差点就将妾身折磨死了,妾身都没有把埋葬平威王子的地方透露给她……”
“昨儿个妾身才好不容易逃出了大同军的大营,跋山涉水地来找大汗,因为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大汗对妾身还好了……”
说时,她幽幽地啜泣,给司马继雄叩了个头,才缓缓起身,道:“大汗若是真的觉得妾身克夫,不想要妾身了,妾身走就是了……妾身这就走,保证不碍了大汗的眼……”
云怡这一番苦肉计,不禁让司马继雄的心肠软了下来。
云怡将司马平威葬了,这件事到底是了却了司马继雄心中的遗憾,就算她像鸣翠说的那样不堪,在大同国是个背信弃义,心机叵测的小人,可是她葬了司马平威,在大金国就是个大功臣。
至于什么克夫的言论,金人历来不信这个,根本吓不到司马继雄。
司马继雄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将楚楚可怜的云怡揽入了怀中。
身后的鸣翠顿时气歪了鼻子,然而,拥有大汗的宠爱,就是拥有了一切,她不能让司马继雄觉得她是个善妒的女人。
于是,她还是讪笑着迎上前来,“想不到云怡妹妹还有这份儿诚心,那我这做姐姐的也要替大汗谢谢妹妹了!”
“大汗,不如就把云怡妹妹留下吧!她第一次来金国,有哪里不合心意的,哪里不周全的,妹妹便都来和我说!看在大汗对妹妹一往情深的份上,我是万万不会亏待了妹妹的!”
听着一声一声的“姐姐妹妹”,云怡望向鸣翠,不禁恨得一口银牙咬碎!
这个贱人以前就是她的婢女!如何也敢做她的姐姐,压她一头呢?
然而,司马继雄是男人,又是游牧民族,是不会像大同国的女人那样心细,说个话都是弯弯绕绕的。
听鸣翠这样说,他只以为是鸣翠懂事,以为他的女人们都相处的十分友好呢。
而大金国的嫔妃也不像大同国那样分个三六九等,除了大妃地位最高,其他人都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