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腿都成这样了,小殿下这么娇气的人,竟还一声不哼!”裴寂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腿。
那玉白的小腿磕地青青紫紫的,应该是在山里逃跑时撞的。
宝嫣咬着唇瓣,索性任由他去,眼不见心为静,干脆闭上了眼睛。
男人将女人藏在裙摆里最贴身的裤腿往上翻,将整条细白的腿都露了出来,他先是检查了一遍腿上的情况。
见只有外伤,没伤及骨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目光再次落在脚踝处肿起的红色大包上,粗粝的指腹从上往下,克制着力道,一点点往下捏。
“好在,没伤到骨头,”裴寂呼出一口热气,抬头去看缩在椅子里的宝嫣,“我去找庾卓要些消肿的药,敷上就好了。”
话罢,他起身抬手想去摸她的脑袋,却被她避开了去。
宝嫣抿着秀眉,五官几乎皱在一起,用满是嫌弃的口吻道:“你手脏!”
“脏?”裴寂听到这个字,不由得气笑了,无奈道,“我都没嫌你的脚脏,你嫌我碰过你脚的手脏?”
“嗯,就是脏,我的脚和你的手,都脏!”宝嫣满身疲惫,抱膝缩在椅子里,闭着眼睛点了下头。
裴寂垂着头,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身上。
此刻女人额头碎发被汗湿了,黏在脸上,神色恹恹的,看起来疲惫不堪。
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裴寂眉眼微沉,转身快步往外走。
宝嫣鲜少将自己熬得这么累,就连和裴寂跟着车队逃亡的那些日子,她也基本没这么累过,毕竟男人嫌她走路慢,从来都是将她抱着、或背着。
身体累到了极致,但脑袋却异常清醒。
今日发生的事,在她的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
一阵凉风吹来,她身子一哆嗦,涣散的瞳孔里瞬间落入了一丝骇色。
她眨了好几下眼睛,罩在跟前迷雾褪去,眼前的场面渐渐清晰起来。
陌生的房间!
空无一人!
四周一片死寂!
她猛地想起这里是哪里来。
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光着脚就想往外走,刚走到门边,险些和进门来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你要去哪?”裴寂顺手捞住宝嫣的手臂,将人拽了回来。
宝嫣神智清晰了些,呆呆站在原地。
“你光着脚要去哪里?”男人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
你去哪了?
宝嫣仰头看着他,到了嘴边的话,兜兜转转成了这句:“我害怕!”
裴寂将水盆搁在一侧的架子上,将人打横抱到椅子上,口气带了几分嘲弄道:“没想到小殿下连这都怕。”
宝嫣垂下眼眸,为自己刚才的失神懊恼,嘴上却不服输:“怎的我不能怕了?”
“能,我本还以为小殿下长在宫殿里,自是不怕这些的,毕竟那里是这世上流过最多鲜血的地方。”裴寂大手按着她的肩膀,有些好笑,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神色呆滞的小殿下。
宝嫣抿着唇瓣,想反驳,却寻不到反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