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艘船居然直直撞了上来!
北冥玄一个没站稳,摇晃了起来,若非没有些功夫傍身,他估计要掉下湖里出大丑了。
他面色十分难看,欲要发作。
一阵微风吹来,对面的画舫帘子被吹起一角
风卿婈眼角余光一撇,不由出声劝阻:“玄王殿下,此事如此算了最好,里面的人……你惹不起。”
奈何这北冥玄是个不听劝的人。
被人撞的差点儿掉下船去这样丢脸的事儿,自然令北冥玄心中不忿,想要出言教训一番。
否则,他北燕一朝皇子的威严何在?
“何人如此不长眼睛?给本王出来!”
一个人撩开画舫的帘子,走了出来。
这人好生面熟,竟然是京华书院院长季玉麟。
对方在北燕也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北冥玄倒是不好发作了,他薄唇轻抿,不冷不热的说:“季院长也有兴致来游湖?”
不待季玉麟回复,他质问道:“你可知方才你的船差点儿将本王给撞下船去。”
这一番兴师问罪,令季玉麟面色不太好看了起来。
谁也不想生这突生变故。
这玄王都没给自己一个诚恳道歉的机会就如此咄咄逼人,未免太过理直气壮了些。
季玉麟道:“玄王恕罪,今我们船上有贵客,改日某必然亲自上门道歉。”
北冥玄面色一冷,抿着唇不发话,显然是不同意季玉麟的话。
突然一道泛冷的嗓音从对面画舫里传来:“玄儿,适可而止。”
这平平无奇的一声,令北冥玄瞳孔猛缩。
这声音好熟悉!
“家师今日兴起,某是陪家师来的,家师请二位道船上来。”
北冥玄才从万分的震惊中看了一眼风卿婈,难怪她刚才说对面的人他惹不起……
这座画舫在外面看来朴实无华,内里却是另有乾隆。
茶香渺渺,地面上铺着柔软雪白的狐狸皮毛,踩上去软绵无声,珠帘轻晃,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风卿婈走进去,对上一双澄澈的眸子。
原来这座画舫上居然不止永宁帝与晏蔺。
北冥翊坐在永宁帝右手边,看着永宁帝与宴蔺在棋盘上的厮杀。
身姿板正,犹如一株玉树般,气韵两无,眉目清俊。
北冥玄挨个行了礼,想起自己方才的不依不饶落入了这些人眼里,讪讪道:“父皇,太子殿下,你们如何会在此处?”
永宁帝没有看北冥玄,盯着棋盘,片刻后落下一子。
晏蔺微微一笑,继而跟上。
二人你来我往,片刻间,四方棋盘上植起的两方势力均是不容小觑,不分伯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北冥玄站的腿都痛了,才见永宁帝落下一子。
“哈,你输了!”
永宁帝那平日里覆盖威严死沉的面容,竟然是少见地鲜活了起来。
“这一局下的可真是酣畅淋漓!自从兰芷去了,朕好久没有如此了!”
提及这个名字,画舫里的几人神色各异。
风卿婈垂下眼皮,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头,对上北冥翊轮廓优美线条流畅的侧颜。
永宁帝这才像是看到了北冥玄一样,抬了抬手道:“朕闲来无事,来见一见故人,此事不必声张。”
父皇想要低调,而自己方才那般行事。
北冥玄心有惶惶,连忙点了点头:“方才不知缘由,父皇恕罪。”
永宁帝没有置声。
气氛微微凝泄。
晏蔺笑眯眯地看向风卿婈:“呦,你竟也在此处?”
“怎么,你以前见过她?”
“自然是见过的,她曾以一子破了我的棋局。”
“哦,竟有此事?”永宁帝有些讶异地看向风卿婈:“看来朕没错封你。”
永宁帝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满意。
“这女娃娃是真不错。”晏蔺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说:“若非她力挽狂澜,盛邵这回就危险了。”
说起这事,永宁帝满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晏蔺端详风卿婈片刻,突然问:“小丫头,你做我的关门弟子可好?”
众人一惊。
北冥翊眸光看向风卿婈,北冥玄则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永宁帝也是颇为讶异:“晏蔺,你要破自己的誓言?我记得你从不收女弟子来着。“
“不收女弟子是没有入眼的,这个女娃娃如今入了我的眼。”
画舫里几双眼睛都落在了风卿婈脸上。
少女却是面容沉静。
听到这样天大的好消息,竟也没有生出丝毫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