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宁宫出来,芷溪一直走在玄烨身后小半步,看不清他的脸色却也能感觉到周身别扭的气场,跟着的宫女太监步子都比以往放轻了许多。
不过这段路走来芷溪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会跟不上步子的负担,就知道玄烨这别扭的也就是他自己,跟她没关系。
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大着胆子伸手与他十指交握,感觉到大手僵硬了一瞬又轻轻回握,芷溪问:“奴才能邀皇上去永和宫坐坐吗?”
玄烨意外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往永和宫方向走。
李总管和秦楠在后头已经挤眉弄眼了好一阵,要说德妃守规矩吧,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勾着皇帝走;要说德妃不守规矩吧,他们想象中两个人互给脸色看的的场面也是一点都没有。
玄烨这一坐便是赖着不走的架势,反正往常该如何还是如何,永和宫的人自然是先看芷溪的脸色行事,只要主子不慌他们也没什么可慌的。
待到皇帝去沐浴,秦楠才来给芷溪拆了盘发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通头。芷溪将手里的书搁在梳妆台上问:“胤祚已经睡了?”
秦楠回答:“是,今夜是流苏守夜。”
“看来这丫头是通过考验了?”芷溪挑了下眉。
“真要说起来她还真没什么特别会的东西,最初让她去照顾花草也不过是找不出别的活计罢了。”秦楠笑道。
“能力总有一日能培养,但忠心难得,她能有这份心就行。”
待两人躺下放下了床帐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此时就像将现实隔绝在外一般,玄烨搂着芷溪才道:“我原以为你会怪我的。”
没想到芷溪是丝毫不给他面子:“当然是怪的,怎么可能不怪。”对上一脸的震惊,芷溪随笑道:“可奴才今日跟纾妍说了一下午的话,有什么不开心的也都散了。而且,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成了定局,难道生气就能回到过去重新来一遍不成?”
见芷溪当真不生气,玄烨心里那提心吊胆的劲儿才松了松,忍不住又想起今日处理政务的空档他的好弟弟常宁拿自己收了侧福晋房里丫鬟的事当笑话说,常宁还道:“女人呐就是心眼儿小,这年头谁家当家的收个丫头不都很正常嘛!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看她那生气的样,要真百依百顺的,处久了也觉得没趣。”
对啊,多正常的事。玄烨面色不改,心里愣是跨不过这道坎儿。
这一想又是一阵懊恼,什么话都不说埋头往芷溪颈窝里蹭了蹭,抱得更紧了些。
在芷溪看来这真真是委屈极了的模样,原本环着腰的手挪上去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觉得好笑,也就是他是皇帝自己是妾室才能这样轻拿轻放,愧疚又如何,委屈又如何,过个几天也就忘了,难道还能当个把柄攥在手里不成。
芷溪算了算,今年她也二十六了,眼瞅着就奔三十去也不过几年,得更多为三个孩子打算才是。
皇贵妃正经办起事来可谓是雷厉风行,纾妍还继续做着宫女虽然是她自请的,可不知情的人哪会这样想,饶是慈宁宫管得严也总有管不住嘴的人,说话的人当笑话说,听的人当笑话听,不管的话只会越传越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