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屹坤没回应,侧脸望向远处,又听唐锦瑟道:
“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能与王爷缔结良缘是我唐府的荣幸。”
这话才出口,她就瞥见他嘴角那抹讥讽的浅笑。
沈屹坤抬起手,如葱玉指指着唐锦瑟刚才磕头的地方,“一炷香之前,是谁要死要活说什么也要退婚?”
“又是谁大闹王府,不惜在花岗岩砖石上磕破了头?”
他微微转过头看着唐锦瑟,眼神轻蔑,“不就是你吗?”
唐锦瑟有点哑然,那是原主做的!
可是她还是得圆回来,“正是因为磕了头,此刻脑袋清醒无比。”
沈屹坤装作了然地点点头,“那就再清醒些,去把剩下九个头磕完,你就知道靖王府并不是你的好去处。”
唐锦瑟有些懵,再加上额头疼得很,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屹坤的话外之音。
沈屹坤不屑地哼了一声:“像你这样的奇才,应该去南曲戏班子里唱戏才是,委身给本王做妻实在是屈才。”
他朝南边扬了下下颚,“本王一定力保你进入和春社,日后没你唱戏本王不去。”
唐锦瑟:“……”
这靖王话里话外都在讽刺她戏多!
可她堂堂的总裁千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吃瘪?!
“何必那般折腾,日后咱们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喜欢看戏,还能少了你的?”
唐锦瑟费力地扯出一抹笑,她的脸上蒙了灰,又带了些许血迹,可这模样配上她刚才的笑容,竟美得有种难掩的破碎感。
她的声音如银铃一般清冷,撞进沈屹坤的耳中,再加上她方才的破碎感,竟让沈屹坤有一瞬的恍惚。
他怎么觉着,她此刻的气质与方才判若两人?
沈屹坤回过神冷笑,神色里的鄙夷藏不住,“要退婚的是你,现下不退的人也是你。”
“唐锦瑟,你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共度余生的良人。”她顺嘴就撩拨,投向他的眉眼间染上一抹深情。
话虽撩人,可沈屹坤活了二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识过。
但此时有人群围观,她那抹炽热的目光更是盯得沈屹坤有些不自在,连忙别过脸去。
唐锦瑟心里立刻复盘一遍,沈屹坤娶原主,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这京都有的是比原主还有才有颜的贵女。
若说沈屹坤想借婚事拉拢原主的父亲礼部尚书,可原主自从亲娘死后,在唐家毫无存在感。
亲爹不疼,后娘不爱。
显然这也不是沈屹坤的意图。
那肯定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原主的生母,京都有名制香高人,苏夫人。
真是又当又立,想娶她还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她未经允许就在他旁边坐下,一味味中药的气味撞进她的鼻尖。
有防风,生姜,麻黄……
搞什么,演绝症也演得像一些吧,端着一碗治风寒的药给谁看呢。
思及此,她忽地一伸手,抢过他手里的那碗药直接饮下。
沈屹坤冷着脸呵斥,“你活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