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乐的话比头顶惊雷还要强烈,众人的沉默也震耳欲聋。
说真的,付清乐做到死了都能让人念念不忘。
光这一句话,不知秒杀了多少。
“她哥哥太漂亮了,我好喜欢。”
付清乐闭眼咽气没多久,又挣扎着起身,快到没给人反应的机会,都还沉浸在他的牺牲和那句遗言里。
接着,他从衣服里掏出那块硬成板砖的馒头,秘境里和天裕一起做的面团,隔了这么久居然派上了用场。要不是有它挡箭,这会付清乐已经走过奈何桥了。
虽没有伤及要害,但伤口不浅,付清乐还是觉得疼。
当然,大难不死的祝福也要送到。
南初七赏了他一巴掌。
人生完整了。
忽略付清乐的恶趣味,南初七的情况才更严重。从出场到现在,他一直顶着匕首示人,胸前鲜红的血肉已经结痂,因为淋了雨,转过来时还在吧嗒地流。
几人的视线在匕首和南初七的脸上来回移动,都没搞明白这飞来横祸,吃惊居然大过于担心。毕竟刚刚经历了付清乐这一遭,还有什么更离谱的事吗?但是南初七不等任何一个人开口,用手指沾了点胸前未干透的血,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举起来与姜云清展示,也是炫耀:“现在我也可以为哥哥手写血书了。”
姜云清啊了一声。
南初七云淡风轻,微微挑起发白的唇,一句话打消姜云清的冲动——貌似,比起被谁捅了一刀,脑子方面更值得关注。
他是伤了身,又不是伤了脑袋。
胡羊实在看不下去,扯了衣服弯腰凑近他们,说是好消息又不是,就这样子能有好的吗?
“比干知人心你们懂吧?只要我们不提他会死,他就不会死。”
明芃:“晚秋,还能这样?”
自钱永善那一刀后,南初七为了苟命,也有只捅他不捅钱芙的怨念,肾上腺素飙升,潜意识骗他现在是无敌的。
大夫直呼奇迹,阎王直呼豪气。
所以胡羊说,只要他们不触发关键词,南初七就会一直没事。
比干都是听到“空心菜”才想起自己的心被挖了呢,南初七插着匕首又怎么了。
姜云清和明芃对视,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轰隆——
初云号的余震未停,明若清和钱芙抢船,秦昭落也在阻拦更多的邪灵涌入,他们岂能忘记正事。付清乐顶着鲜红的巴掌印,一把折断插在馒头上的利箭,不用他说,再不麻利点假死就成真死了。
过程已记不太清,走廊里、船室里,遍地洒满残肢鲜血,头顶金阵明显有了裂痕,秦昭落没法一直强撑。南初七拖着伤腿爬上桅杆的最高点,长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同时闪电从身后窜过,瞬间照亮了底下可怖的情景。
他用气带动自己的右手,掌中即刻化出一把青弓,便是霞明玉映,光华夺目。本该虚无的弓弦已经显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明芃貌似听到了动静,仓促中抬头,才知南初七朝着她拉弓,神色冷厉到令人望而生畏。
南初七将水芸开到最满,铮铮之声破空而起,几乎是与明芃擦脸而过,一箭射穿了她身后的几只幽灵。
可是方才的情形,那箭分明就是对准自己的。
他想杀了她。
为什么?
明芃握着华鲸的手在抖,久久没能回过神,捂着嘴惊恐不已。南初七却视若无睹,冷漠地收好了水芸。
这时有恶鬼正顺着梯子爬来,企图抓住他的衣角。
那抹莲纹,应当是它们最后所见的东西。
右脚负伤让他处于劣势,他没法逃。
于是借力而跃,翻身踩上梯子,整个人带着梯子狠狠扑向另一根桅杆。那爬了一半的恶鬼只能放手,可脚才刚刚落地,就踩中了事先布下的陷阱。同时,南初七迅速抓过绳索跳下,把恶鬼吊在空中,不得动弹。
南初七单手拽着绳子,活动了一番发酸的手腕后,他朝恶鬼脸部狠狠来了一拳。
但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
比如这只被缚住的恶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南初七还以为自己把它打肿了。
这下可好,对方比他更重了。
突然想起绳子的另一头也还系在手上呢。
南初七抬起脑袋,哦豁了一声:“完了。”
双脚瞬间离地,情急之下,南初七一把搂住姜云清,企图用来平衡绳索两端的重量。
结果他们两个一起蹿上了天。
往好处想,绳子升到一半确实平衡了,不过恶鬼下不去,他们也卡在中间走不了。
两人弹得太高,初云号已经卷入飓风中心,唯一的希望就是这根绳子,更别说其他人,或胡乱挣扎,或陷入昏迷,总之,现在没有人能够反抗独自留在风外的钱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