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4章 千岩岛(1 / 2)杀死那个江湖人首页

临近千岩岛,可见巨树高百余尺,枝干纵横交错,翠叶如盘,三人都难以环抱;又盛开着艳丽无比、与树齐高的花朵,还未走近便嗅得异香飘拂,如烟如雾,当真是美轮美奂的殊异之境。

也是这座岛,底下困着一头巨兽。

小舟慢慢悠悠靠了岸,引得藏匿在各处的毒蛇纷纷探头,就像一只误入森林的小动物,全然不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它们开始兴奋地吐信子,借着古树的阻挡,当视角拉开后,船上便只剩姜云清一个人了。

岸边礁石纵横嶙峋,姜云清下了船,踩着石头上去。千岩岛已有人来过,他就顺着这条路往深处走,而那些毒蛇,也都潜伏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姜云清回头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大海,往上提了提玉骨,然后再也不留恋。

所以他不能知晓,几乎只在转身的一瞬间,他曾眺望过的地方缓缓出现了船桅的影子。

“看到人了吗?”

两三只栖息在栏上的海鸥被这一声惊起,急忙拍打着翅膀飞走了。随即,明若清冲上湿漉漉的甲板,试图能够找到朋友们的下落,可一直在观望的霍无尘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

明若清失望地垂眸,“怎会如此……”

他们这一艘船刚刚经历了海上风暴,不说弃船逃生,好不容易撑过来,却有人掉进海里,至今未归。明若清数了一遍人头,几个小辈都还在,但她的心仍然紧绷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再次面向大海时,长风吹起她的青丝和衣服,却不能抚平内心愁郁。从未想过这条路会如此不顺,倘若海神真的存在,请务必保佑大家平安。

拜托了。

“木舟绳子断了,他们肯定还活着!”唐沂抓住了挂在船边的一半绳结,冲她大声喊道。这一句话无疑是让几人感到庆幸的,天气已经转晴,有逃生船在,就有一份希望,只求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明若清看过来,千岩岛就在眼前,海上阴晴不定,更不确定船身有无损伤。她没法保证在等待过程中会不会再来一次风暴,届时他们的运气可能就没这么好了。

弃车保帅不是她的作风,但她必须保证剩下的人都能活着。

“先上岛再说。”

明若清匆匆跑过桅杆,高喊了声:“扬帆!”

池苑听闻,双手用力拉起缰绳。当白帆随风展开,这艘船在摇晃过后,重新按照路线极速前进,即刻就能抵达千岩岛。明若清朝天连发烟花信号,象征碧落霞的宝伞吉纹在空中绚丽成花,也许是给走散的同伴,也许是给姜云清,不管如何,她希望他们都能看见。

秦昭落眼睛不好大家都知道,虽看不清信号模样,但也知道碧落霞的门徽是什么。

与众老祖请上古神兽为自家仙门坐镇不同,要么靠缘定,要么纯靠打,征服神兽自愿跟随,在后世广传为一段佳话。再或者,也有三花庭这样的地涌金莲,图纹大气庄重,寓意也极好。明若清是碧落霞开山鼻祖,想当年创立之初,多少人期待着修真界第一家女子门派该如何大放异彩,在诸多神兽和图腾间,偏偏她却敲定了一把伞作为门派象征。

所以秦昭落突然就很想问她:“为什么门徽是伞?”

最初,明若清的回答是:愿门下弟子张弛自如,贯通无碍,也愿伞面遮蔽风日与魔障,守护弟子,曲覆众生。

这也是她开创碧落霞的本意。

事实上,她记得十岁的时候有人为她撑了一把伞,在往后的很多年里,她都带着这把伞独自前行,不忘初心。

她也记得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听云,记住了啊!

她记得的。

明若清以微笑回道:“不为何,承前辈之愿罢了。”

秦昭落不再问了。

几发信号之后,海面广袤无垠,没有任何回应。

厚重的船身停靠在岸边,池苑放下船锚,是最后一个下船的。

明若清等着大家一个个上岸,按理说在天气好的情况下,应该会有更多的船只前往千岩岛寻宝,可能他们是第一批人,所以没有和其他修士碰上。

点了点将,加上明若清自己,总共七个人外加林愿景一只鬼。

宋扶龄没来是因为她那叛逆的小叔死活都不肯走,她只好留在镇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怕宋安之一气之下真的不回家。

至于南初七……

不用管。

和狼来了这个道理一样,现在他失踪也没人信了。

结果到最后,很有集体荣誉感的居然是付清乐这小子。

方才海上风暴的时候,是他保护了大家,自己反被龙卷风刮进海里,简直就是救命恩人。

所以,对于抛下他先离开的行为,大家都有点小小的愧疚。

但是不多。

“真没看见他,还要等吗?”

“好那我们先走。”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一个团体!”

既要找到先上岛的姜云清,还要等付清乐回来,肯定要分成两批。明若清随手指了个人,偏偏是让唐沂留在这里守候。

旁边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唐沂往左跨了一步,又往右跨了回来,两秒三个假动作,才说:“我?”

可能明若清根本就忘了,其实他俩都曾在渝州争抢过神物,唐沂还想提醒她来着,九里是琅琊付氏的东西,怕不怕被某人报复。最后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单手捂着嘴,平淡应下:“好吧。”

她开心就好。

“那就这样说好了。”

明若清带着剩下的人进入小岛,明芃有逆魂傍身,肯定能找到姜云清的。

然而变故也发生在一瞬间。

眼前的山,不,是整座岛居然动了。

他们不知道千岩岛底下镇压着一头巨兽,整座岛就是它的躯体,当感知到有人靠近,它便翻了个身。

但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崩地裂。

船锚铁链当啷啷作响,海面也无端泛起了涟漪,起初范围很小,在悄悄向外传递一种不安的预兆。

几人抬头看去。这一刻,海沸波翻,山体倾覆,似是震怒于外人的擅入,迫切地想把他们埋葬其中,再粉碎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