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不能在他面前暴露身份,那就说明,这人至少在台面上应该是他认识的。
可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有这么个厉害人物?
关键是,不仅厉害,还对他这么好!
这人今日为他做的,早已远远超出了单纯救命疗伤的范畴,那样耐心又细致的照料与呵护,岂是一般的关系?即便是冲卫大人的面子,也做不到这一步吧?
更何况,这人待他的举动,似乎……还透着层微不可言却又自然而然的亲密?长这么大,还没人如此待过他!就算是曾经与他亲密无间的阿泥,也从没这样温柔过……
想七想八间,那人已涂抹完药膏,用那个轻薄保暖的布料把他裹好,扶他半倚半靠地坐起来。
嘴上再次抵上那个陌生触感的硬物,清凉的液体涌入,李木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渴得厉害。
到了这个份儿上,再也没啥好怀疑的!
那人给他用的东西虽然陌生又奇怪,但没一样是害他的。就算是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药膏,如今明显好转的伤口已然证明,那也是剂为他疗伤的良药。
他忽然对这个神秘的陌生人生出了不可动摇的信任与依赖,无比放心地将自己完全交付了出去。不管嘴里被塞入什么,都是毫不犹豫地照单全收。
果然,那人给他的,都是好东西。
酸酸甜甜的糖水,松软绵密的馒头,醇香可口的酱料,外焦里嫩的肉块儿,都是他从未吃过也想象不到的味道。
不知是真的好吃,还是饿坏了,他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不由得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连那人的手指都几次三番地被他不小心吮到了嘴里。
耳边再次传来那个难辨男女的刻意假声,相比较先前的硬声硬气,这次却柔了许多:“别急,慢点儿吃……”
连吃了两个不知名的干粮,无数块儿那个泛着苦意却又醇厚香甜的陌生食物,那个酸酸甜甜的水似乎也终于被喝空了。
李木微仰着头,舌尖划过那个小小的、圆圆的、光滑又坚硬的容器口,恋恋不舍地舔干净了最后一滴水。
一个散发着酒香的湿润棉布覆上来,轻柔地擦干净他嘴边鼻下的秽物,连带着下巴脖子、额头脸颊,都给他擦了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李木软下身子,枕回那个温软可靠的臂弯,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
唇边又抵上一个润滑的触感。
呃?还有吃的?他下意识地张口咬了过去,却莫名其妙地咬了个空,耳边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这个可不是吃的哦!”
他僵了一瞬,弱弱地缩回那个避风港般的温软臂弯,尴尬地咽着口水。
那个润滑的触感重新覆到唇上。他不敢再乱咬,乖乖地任凭那个触感在他的唇上来回游走,似乎是被涂上了什么东西,油油的,黏黏的,闻起来……香香的!
他终是忍不住偷偷舔了一口,那是一个类似油脂的东西,确实不好吃。不过,他唇上的裂口似乎明显地变软了,也没先前那么疼了。
难道,这是个专门医治嘴唇的药膏?这人怎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又异常好使的东西?还分得这么细致?
暗暗咂舌间,那人取下裹在他身上的布料,开始为他穿衣。
套好袖子,他被重新放平躺好。那人抖开前襟,正要给他系衣带,忽地手下顿住,半晌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