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渊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他岂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叶青云偷袭道观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料到,那人竟会丧心病狂到连两个奴才都不放过。
何止他没料到,江海生也是为此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虽说牵连两个无辜的奴才不会影响大局,但如何跟卫灵儿解释?那丫头如此在意兰芯儿和阿豆,她能否接受?
下山前两人在密室里碰头,卫子渊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劝服卫灵儿放下这边,乖乖地跟他回京。当时,江海生就送给他一个无比怀疑的表情:“你确定?那丫头能听你的话?”
他其实并不确定卫灵儿能听他的话,只是笃定她不会在兰芯儿和阿豆身上注入太多感情。连自己亲生父母的后事都能如此敷衍,何况两个奴才?
谁曾想,这个一直出乎他意料的奇怪女孩儿,再次失控了。
好不容易成功造出了大皇子已死的假象,他可不想这丫头再上山去瞎折腾,万一坏了事,岂不是前功尽弃?
于是板下脸,硬声道:“我身为朝廷重臣,有要事在身,哪有功夫在此处多加逗留?听话!赶紧上车,我们还要赶去云港。”
卫灵儿住了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瞪着他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话,转身一溜烟儿地爬上了马车。
卫子渊松了口气,刚要下令开拔,却见那丫头又从车上跳下来,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很认真地对他说:“我不耽误你公事。你先走吧,给我留一个会功夫的就好,我自己上山去查。待事情了结,我再去京城卫府寻你。”
见她如此执着,卫子渊只觉得脑壳疼,没好气地敷衍道:“大家都忙着呢,哪有闲工夫陪你在这儿耗?”
卫灵儿隐隐压着怒气:“你手下这么多人,一个都匀不出来吗?”
卫子渊毫不退让:“他们都是国君麾下的亲卫军,只为朝廷办事,哪能随便借调出来给你处理私事?两个奴才而已,你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卫灵儿的面色冷了下来:“是!在你眼里,他们只是两个不值钱的奴才,可在我这里,他们却是与我朝夕相处的家人!既然卫大人公务繁忙,亲卫军又位高权重,那我便不强求杀鸡用牛刀了。我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不劳您大架!”
说着转身就要走。
卫子渊伸手拽住她,不耐烦地说:“别闹了!什么家人?又没血缘关系!我看你对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何必此时又惺惺作态、没完没了?”
卫灵儿顿住脚,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缓了半天才自嘲地一笑:“呵!原来,你的梗在这儿啊……”
只见她皱眉低首,一脸的纠结,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终是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他,目光坦然又平静:“对不起,这件事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这会儿我也没心情解释。你就权当我是惺惺作态、精神分裂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山上走去。
卫子渊愣在那里。什么叫没心情解释?什么叫权当她是惺惺作态?她当他是什么?有头无脑、乱扣帽子的乡野莽夫么?她又当卫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路边破庙吗?
第一次被人当众挑衅权威,卫子渊也来了脾气,沉下脸冷声喝道:“站住!”
丁沐凡见他动怒,赶忙跑过去低声劝道:“灵儿听话!别惹你表哥生气!”
李木追随卫子渊多年,更是早看出了他家大人是真的动了气,不由得替卫灵儿捏了把汗,只盼她赶紧回头,乖乖上车。
谁知,那个平时啰里啰嗦、逢迎讨好的女孩儿,这会儿却是连头都没回,只是顿住脚,用更加冷凝的声音,言简意赅地回敬道:“何事?”
卫子渊压住火,语气不容置疑:“我以卫府家主的名义命令你,上车!”
卫灵儿仍未回头,冷笑道:“如果我不姓卫,是不是就不用听卫府家主的命令了?那好,从现在起,我不再做卫灵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