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1章 秘密(1 / 2)月升沧澜首页

虞曦颜用力呼吸了几下,憋住了眼泪,才缓缓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是重活过一世的人。上一世,我是虞家倾全府之力培养的嫡女,才情自是京中有名的,跟母亲学管家,跟父亲学兵法谋略,一时间风头无两。

经常跟着祖母、母亲出入皇宫,太后很是赏识我,皇后也对我青眼有加,所以当姜天枢提出想求娶我时,皇后立时就应承下来,并一力促成了皇上赐婚给我和姜天枢。

有了皇上的赐婚,姜天枢和我成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是以他常常邀我一同出游,一次次接触下来我也对他芳心暗许。本来我以为,我们就会如此美好地成婚生子,直至白头偕老。

可是直到那年春日宴,我那个从来乖巧文静、犹如透明般的庶妹,也就是你虞初稚,盛装出席,凭一首诗、一支舞,便轻易赢得了皇后和姜天枢的目光。于是每次有世家公子小姐组局,他来接我的时候,总是要邀你同去,你也不拒绝,每次都同我们一同出席。每次你的诗,你的琴,你的画,你的棋艺都拔得头筹,我在你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于是姜天枢的眼里也渐渐地只有你了。加上后来一向不爱说话的你在爹爹回来后,常常央着父亲给你说他在战场上的故事,还提出自己的见解,让父亲格外赏识你,渐渐地父亲也不教我兵法谋略了,而是喜欢和你讨论。

后来有几次姜天枢在书房遇到父亲与你议事,看你的眼神就愈发不同了。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因为父亲从一个小城带回了他救命恩人的儿子,虽然没明说,我能看出父亲是想把你嫁给他的。

可是我的大婚在即,父亲可能是想等我出嫁后,再好好谋划你们的婚事。可谁又能想到,大婚那日,你买通了我身边的婢女和喜婆,用一碗汤圆,迷晕了我,把我藏到了床下,自己换上我的嫁衣,替我嫁给了姜天枢。

我醒来发现你替我嫁了过去,就去找母亲和父亲,父亲见了,忙赶去了皇子府。我以为父亲会带回你然后送我过去,哪知道父亲去过皇子府后,又进了宫,忙到半夜才回家。我也枯等到了半夜,等来的只有父亲的一句,木已成舟,已然无法回转了。

我的心都死了,我以为姜天枢发现不是我会来找我,他没来;我以为父亲母亲会为我主持公道,等来的是他们告诉我生米熟饭,等来的是次日父亲开祠堂,把你记在了母亲的名下,作为嫡次女依圣旨完婚。”

虞初稚好奇地打断了她:“这不算抗旨?”

虞曦颜摇摇头:“圣旨上只说是抚远侯嫡女虞氏,你记在母亲名下,自也是抚远侯嫡女虞氏了。”

她将落下的头发捋到耳后,又接着说:“后来父亲做主把我嫁给了他的恩人之子柳云墨,柳公子温润如玉又才高八斗,我也以为我遇到了良人,也就顺从地嫁给了他。那时的他只守制三月,便与我完婚了,那时我也以为他已连中四元,以他的才华,再加上哪位主考官不想自己有个连中六元的门生,哪个皇上不想自己治下有个连中六元的祥瑞?我将来就是状元夫人,还是开朝以来首个六元及第的状元夫人,想着有个如此出色的夫君,又有将军府做靠山,日子自也是不错的,可是后来全变了。”说到这儿虞曦颜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虞初稚只是看着她不做声,等她自己继续往下说。

“他那本说等我们成了婚就回老家的继母和继妹,在我们成了婚后,绝口不提回老家的事。还说是她辛辛苦苦养大了柳云墨,怎么能享福了,就把她撇下不管呢?柳云墨被她哭得没办法,又不想担了不孝的恶名,就把她们留了下来。

起初我也是不愿意的,也吵过闹过哭过,后来他嫌我们在家里吵得心烦,就搬去书院住,休沐也不回来。婆母见他也不帮着我,就每天换着法儿磋磨我。

开始还好,我从府里带了嫁妆,还有丫鬟婆子。谁曾想,这柳云墨去了书院,不是认真读书,而是跟那些纨裤子追捧着,失了本心,开始还只是跟着他们去酒楼喝酒,说是参加诗会,后来就跟着他们去逛青楼。再后来他染上赌博,书院也不去了,每天都在赌场,没钱了就拿我的嫁妆变卖,开始是首饰古董书画,后来铺面田产,土地庄子都被他变卖了。

秋闱那天他因着手风正顺,连考场都没进。这本是他自己的错,结果婆母把怒气都发在我身上,说我没管束好自己的夫君。到后来家里没什么可以变卖给他赌了,他就把玉秋和金春等一众丫鬟卖到了青楼,把婆子卖给人牙子。

清夏和晚冬一看家里这个情况,偷了我让她们收好的压箱底的银票,就跑出了沧澜国。家里一贫如洗,又没了丫鬟婆子,婆母和小姑就每天要我做活,伺候她们,寒冬腊月我还要在冷水里帮她们洗衣裳,最后我冻死在洗衣的水边。”

虞初稚听完觉得有个大bug,想着虞铮与姚敏不是无情之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遭这个罪?而且虞铮怎么就愿意让自己去替嫁?她仔细想想虞铮一贯对于皇室的态度,又联系起自己的圣女身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这其实是虞铮舐犊情深呀,不肯让虞曦颜嫁入皇室,而让一个庶女去嫁,就是为了保持与皇室的距离,将自己嫁入皇室,是希望借用皇室身份,断绝与御族的关系,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所以上一世自己成为皇太子妃,直到后面与姜天枢琴瑟和鸣,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但是奈何这一世虞曦颜处心积虑,改写了这所有人的命运。虞曦颜以为自己重生之后,就可以重复别人幸福的一生,她不知道的是,一个人一条命,性格决定命运,你只能走自己的路,哪怕你知道所有的结果,你也无法再完全重复走一遍别人的路。但是这个又怎么跟这个糊涂的姐姐讲呢?

于是她问道:“你在柳家这么遭罪,那府里呢?娘亲呢?祖母呢?没人帮你吗?”

虞曦颜听了,眼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他们也来看过我,他们来的时候婆母就对我很好,小姑就当着他们的面做饭洗衣服,他们一走,婆母就会打我一顿,威胁我不许我告状,再让我干活,给我留的体己,不是被夫君拿走还赌债,就是被婆母拿走带着小姑子去下馆子。母亲后来知道了柳云墨的事,也劝过我要我合离,但是我合离了又能如何?我又好个面子,这也张不开口啊。我怎么能给虞家抹黑,于是就一忍再忍。我在嫁过来的第二年有了身孕,因为阻止夫君抢我的嫁妆被他打到小产,再也不能有身孕。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合离妇人还如何能生活得下去?”

虞初稚了然,然后又疑惑地问:“这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重来了吗?而且你也如愿嫁给了姜天枢,现在要嫁给柳云墨的是我,我都不急,你怎么哭成这样?”

虞初稚可不信她这个大姐姐跟她姐妹情深,她说得出自己也不会信。

虞曦颜喝了口茶,说道:“这一世很多事都不一样了,你没有去春日宴,也没有替嫁。柳公子执意守制三年,而且他也拒绝了前世那些纨绔的邀请,没有染上赌瘾。”

虞初稚打断她:“你已经有了你想要的生活,他怎么变化跟你也没关系了吧?难道你心里还念着他?”

虞曦颜摇着头接着说:“你先别急,听我说。”

虞初稚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想听听她想说什么,伸手比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又开始把玩手中的茶盏。

虞曦颜喝了口茶,接着说:“改变的远不止这些,姜天枢也与前世不同了,前世虽然也出了祁柔然的事,但是姜天枢虽然也踌躇过,最后还是放弃了她,而镇国侯府自知理亏,只能把她远远地外嫁了。没过多久,姜天枢就被立为储君,而且直到我死,他都只有你一个正妃,府里连通房都没有,别说像现在这样有侧妃又纳妾。我现在在王府的日子很不好过,他很厌恶我,出了府给我体面,回了府我连侍妾都不如,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笼络住他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