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大的疲惫感,席卷他的整个心身;他趴在陈然墓地旁,逐渐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周围早已是一片漆黑;他慢吞吞的从地上坐起,呆滞的环顾周围一圈。
视线,又一次停留在,墓碑上的照片上。
泪滴,又不受控制地落出来,三五秒后,它瞬间变成决堤的河水,滔滔不绝。
他又一次泣不成声,一边不停哭泣,他一面将头撞在那石碑之上。
一下又一下,力道极重。
他好像丧失痛觉,不知其生死;他不停喊着“妈妈”二字,却再也没法得到回应。
哭声,在整个寂静的墓地,显得尤其响亮。
他在陈秋的墓碑前待了一夜,醒了就哭,又哭着哭着睡着,没睡多久,又猛的惊醒。
醒来后,他又继续哭。
他的心脏,似乎缺少了什么,空落落的;第二日清晨,他的眼睛肿成了两个球。
他还是舍不得走,他的两个膝盖也跪得红肿;他在陈秋墓前用力磕了一个,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他安静的,将陈秋的墓碑擦干净,一瘸一拐走了。
他来到北门,这里偏僻,鲜少有车来往;他缓步往城里走去,半道上,一辆车忽然停到他面前。
范易呆呆盯着面前的车,眼底一片死寂,其中含着一丝警惕。
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女人;范易皱着眉,定睛一看,这人他认识,却不熟悉。
他呆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动作。
那女人朝他招了招手,一脸欣喜,喊道:“来呀,快上车。”
范易眼神呆滞,愣了好一瞬;直到对方又喊了好一会儿,范易才慌忙回神,依着对方的话,僵硬的坐上了车。
上车后,车子启动,他才察觉到后座还有一个人;他转头,呆呆的看着这人。
霎时间,泪水又从眼角涌出;他狠狠地抽泣两声,他地下头,声音中满含愧疚道:
“对不起……”
何许的神色一愣,心底那些怅惘逐渐散去,他的嘴角,轻轻向上勾起,挂着温和的笑。
他僵硬挪动身体,缓慢靠近范易。
而后,他又缓慢伸出手,想去触摸范易;但在触碰到的前一秒,范易还是本能的避开。
何许眼底的神色一僵,闪过一抹怨恨。
可面上,他还是挂着浅笑,温声开口:
“没事儿的,这不是你的错;对了,关于你母亲的事,我也是才得到消息。”
何许紧皱着眉,眼底满是心疼、不忍、同情,多种情绪混杂。
他一会儿,他也低头,语调低沉道:“我也经历过,我明白你的痛苦,只能劝你,节哀吧。”
范易低着,泪水时不时落下,好一会儿,他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驾驶位的左悯姬,用余光打量二人;听着二人的对话,她大概也明白了情况。
难怪,难怪何许今天这样主动,又是跟她道歉,又是跟她求饶之类的。
态度卑微极了。
想到这儿,左悯姬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何许听见,猛的抬头,瞪了她一眼。
她当做没看见,回过头,继续开车;她心底一阵冷笑,在看清眼前人后,她便没了爱恋。
“你好……,你要回你家吗?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左悯姬转头瞥了范易一眼,一面回神继续开车,一面随意问道:
范易沉默着,知道何许碰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茫然回神,疑惑问道:
“啊?你说什么?”
左悯姬深呼一口气,低低叹口气,沉声道:“我说,你要回哪儿?我送你。”
何许神色透着焦急,一会儿看向范易,一会儿又看向左悯姬。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搭理他。
范易瞧了一眼左悯姬,声音温和,回答道:“我回家,那谢谢姐姐了,这是我家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