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许府。
关山月被许世欢缠了好久,直到许丞相回来才脱了身。她知道自己的反应,不是一个母亲应该有的。但性格这种东西,又岂是一下子就能改过来。
许为民见关山月满脸的愁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早早关上房门,拉着她的手轻声开解。
“这世间的每一对母女,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月儿,你不用勉强自己。”
关山月轻轻点头,声音里却还是充满了愁绪:
“我是想与她亲近的,只是我不知该怎么做。”
许为民知道多说无益,只能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轻抚着关山月的后背,柔声说:
“我都知道的,没事啊,没事的。”
如同镰刀一般的弯月,高高挂在天上,将清冷的月光洒了一地。
夜深人静,一道黑影在许府一闪而过,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
许世欢穿着一身黑衣,熟门熟路地摸到温易棣休息的屋子里。借着月色,她看到温易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她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到他的身旁。只见温易棣的手脚都涂满了药,用柔软透气的纱布裹了起来,有些没裹严的地方,还能隐隐看到黑紫色。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即便用了上好的羊脂膏,能够保住温易棣的手指脚趾,日后每年的冬天,他也少遭不了罪。
冻伤后就是这样,即便救治及时,恢复好了,日后稍不注意就会复发。一想到温易棣此后每年冬天手脚肿胀发烫,瘙痒疼痛的样子,许世欢看他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心疼。
正在她出神之际,一双清亮的眸子却闯到了她的面前,耳边也传来低沉的声音:
“许……世欢?”
许世欢这才意识到,温易棣醒了。此刻的她穿着一身黑衣,又用黑布蒙住了大半张脸,也不知温易棣是如何看出她的。
“是我,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许世欢没想到温易棣会醒,只能憋出两句干巴巴的话来。她等着温易棣说出还好二字,便可让他好好休息,转身离去。
“我不太好。”
许世欢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个答案,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
温易棣看出了她的犹豫,又轻声道:
“我疼。”
语气里,竟是满满的委屈。
见他这样,许世欢无奈叹了口气,顺势坐到了床边,小声安抚:
“冻伤就是这样,你忍着些,等过些日子……”
她本想说过些日子就好了,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一想到此后的许多年,温易棣都要忍受冻伤的折磨,她就觉得心里憋闷不已。
“陪我说会儿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