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学的都是口舌,恐怕不知政事吧?平原地区十个百姓才能养得起一个官吏,若是朝廷要和管理城池一般管理山区,单单官员俸禄便可使得民不聊生了。”
“公衡先生果真是治理西川第一能臣,在下心中敬佩。”
“黄鼠狼给鸡拜年!”黄权拂袖冷哼。
张谦心中叹了一口气,自从上次气晕了刘晔之后,与自己交谈的人提防心理真是越来越重了。
诸葛亮后期用计虚虚实实,真假相掺恐怕也是如此吧!
“公衡先生何必动怒,阁下的想法其实在下略知一二。”
“阁下怕的并不是我主夺取益州,阁下怕的,正是我主志向太高。先州牧刘焉在位时,便有出关中之志,为此,甚至不惜对蜀中世家动手,以此来筹备粮草金银。先生怕的是我主为复兴大汉,再度盘剥百姓,屠戮世家!”
黄权面目不善,并不言语。
“在我看来,乱世之中,诸多诸侯不事生产,一心掠夺大户的行为,与强盗匪徒有何异?”
“自黄巾之乱开始,先有董卓、后有李傕郭汜,祸乱关中,民不聊生;后来各地诸侯,名为义军,实则做的都是劫财掠民之举。在这种情况下,曹操一个剥削百姓的屯田之策竟使得流民趋之若鹜,如此这般,实在是社稷之悲,苍生之痛。”
“值此之时,你主刘璋,虽非才华盖世之主,却也别无所图,又有你黄公衡在旁辅佐,蜀中虽有东州本土之别,却也勉强算是安居乐业。”
“先生既然知道,又何苦唆使我主引刘备入川,致使蜀中民不聊生呢?”黄权听张谦的话,确实是说到了自己的心里。
“公衡先生又怎么肯定我主入川,必定民不聊生呢?”
“凡成大事,皆需以钱粮开道,就算你主刘玄德真是大仁大义之人,这没有兵,没有钱,如何谈兴汉大业?”
张谦点点头,这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矛盾纠结点。
黄权未必有多忠于刘璋,但是他必须忠于自己的利益。
“回到先前兔子和鹰的问题,公衡先生可有解决的办法?”
“苍鹰搏兔,乃自然之理,凡人如何能解!”黄权不想和张谦讨论这种虚妄的问题,他看中的是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凡人不能解,若是有一贤人能割自身之肉以喂苍鹰呢?”
小时候,听别人讲佛祖割肉喂鹰,喜欢和别人辩是真是假,是善是伪;
长大后看这个问题,实际上跟善恶没有任何关系。
鹰和兔,代表的是最朴素的矛盾,而外界的肉可以缓和这个矛盾,如果外界一直有肉提供,那么就能解决这个矛盾。
“先生是割肉之人,还是你主刘备是割肉之人?蜀中有二十余万户,人口近百万,先生之肉够乎?”
黄权说的是在籍的百姓,实际人口远超这个数字。
“公衡先生,你所擅长的我未必会,但是我所擅长的,你肯定不会!”张谦自信的说道。
“高谈阔论,纸上谈兵!我蜀中最不需要的就是你这种夸夸其谈,祸国殃民的人。”
黄权严词厉色的说道。
张谦却是轻轻一笑,丝毫没有在乎。
“公衡先生,今日我来不是和你证明什么的,也不是想要说服你什么。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黄权没有理会。
“我们不是敌人,哪怕你先前劝说刘璋把我交给曹操,哪怕是屡次反对刘璋引我主入川,我都没把你当成敌人。我和你只是理念上的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