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关东,讨逆军大营。
“拖出去,斩了。”
中军帅帐里传出一声怒吼,吓得停歇在帐篷顶端的乌鸦们扑啦啦飞到了空中,抖落数根黑色的羽毛。
几名凶神恶煞的刀斧手怀抱着鬼头刀,倒拖着一名武将走出帐篷。那名武将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哀求道:“绍王,再给末将一次机会,末将一定攻下西平关。再给一次机会啊!”
军师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又一名武将被拖走,不禁面有忧色。
这是魏绍处死的第五个将领了。
自打魏绍知道西平关守军少了一半,就派兵全力攻城。连打数日,士兵死伤近万,还是没能攻下西平关。有一次士兵甚至都攻上城头了,又被魏景濯率军打了下来。
魏绍的脾气变得格外暴躁,将领一旦不能获胜,他就下令斩首,令将领们人心惶惶。每天早上一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会死在西平关城头,还是死在自家军营里。
他让过众人进入帐内,对余怒未消的魏绍道:“微臣见过殿下。”
魏绍脸涨得通红地看着他,转身一拍桌案,恨恨地道:“都是废物。西平关只剩不到两万人,都打不下来。”
军师道:“殿下,西平关本身就极为险峻。当年先帝建城时就曾说过,没有二十万大军不可能拿下此关啊。现在您临阵斩将,微臣怕……怕于军心不利啊。”
魏绍转过头来,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紧紧盯住他,看得他浑身发冷。
“你满脑子只有军心,军心,”魏绍压低声音道,“都不知道我急的是什么。”
魏绍说完,一抓军师的手腕把他拉近了,说道:“父皇已经驾崩,西平关这里的胜负就决定天下走势。我胜,我是皇帝。魏景濯胜,他是皇帝。你叫我怎么不急。”
军师连连点头:“殿下说的是……啊,不不,是斩的对。”
难怪魏绍知道康平帝死了后,变得如此暴躁。康平帝活着的时候,魏绍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那时候西平关就算打不下来,大不了撤军。魏景濯那点人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如今可不同了,能有资格争取帝位的就剩下魏景濯和魏绍两人了,这场战斗的结果当然变得无比重要。
魏绍见军师也认可,这才把军师的手腕松开,双手撑在案边看着地图道:“西边的南楚军迟迟不能过来,是不是他们打不过赵贤?”
军师道:“南楚军才翻过幽州南部的山脉,肯定精疲力竭。阻拦南楚军的有大将军赵贤和西平关守将孟宽。据说打了两仗,互有胜负。”
魏绍若有所思,原地来回走了几步道:“你觉得赢面如何?”
军师道:“赵贤当初和陛下征战,统帅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现在他垂垂老朽,又体弱多病,肯定不可能和年轻时相比。而孟宽就是个武夫,他若听赵贤的,还有可能挡住南楚军。若是不听……”
两人正在低声讨论,有一位军士进帐禀报。
“绍王,军师。丽妃娘娘派来协助您作战的神女,晋宁公主已经快到了,还有一刻钟就到达大营。”
军师大喜,对魏绍道:“殿下,我们快点率众将出迎吧?”
魏绍摇头,挥手让那名报信的军士气退下,说道:“封个公主又怎么了,不过是母妃手下的跑腿的。我是绍王,怎能屈尊去迎接一名下人。”
军师见魏绍不肯迎接神女邱洁,只得住口不言,唤下人进来速速去给神女安排住处。
一刻钟后,神女邱洁的车队驶入讨逆军大营,停在中军帐前的空地。
神女乘坐的马车,是五匹高大的骏马拉的,由五百名御林军护送。天子六驾,诸侯五驾。这个规格仅次于天子。
大营内的将领都知道神女来了,纷纷汇集到帐前,军师也出了帐篷。一来是他们想看看神女到底是何等人物,二来是听说神女带来了重大的好消息。
从幽州传过来的传闻说,魏景濯的夫人苏莞才是神女,神奇地治好了西戎王丹莫吉。现在又冒出了一个邱洁,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大家正看,从马车上跳下一名禁卫军统领道:“神女已经到了,绍王为何还不出来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