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起身那刻，整个世界变作黑白色。

“时凝”开启，获得“扭曲”属性加成。

“智者”开启，获得“奇谋”属性加成。

体感加速，精神力暴涨，计算力与思维能力十倍增幅。

梦魇依然稳步落前，每往前走一步，便能踏碎一片黑白世界，他仅用三阶血脉力量，便足够撕碎“时凝”领域，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把猩红长剑，那把剑附带有“王权”属性，如果插入苏白胸膛，这场战争便要结束。

楚宁、韩枫、烟雨博士，陷入深层次的睡眠，他们无法为苏白提供丝毫帮助。

苏白眯眼望着步步前行的梦魇，心绪平静无比。

“时凝”领域虽然无法阻止梦魇，但是“时凝”与“智者”的相互叠加使用，却赋予了苏白强大无比的精神力。

这一刻，他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数据流，触目可及，皆是变量。

在“智者”领域，任何物质都有基本属性，任何事件都有千万种不同可能。

苏白在心里问自己，杀死梦魇的几率是多少？

短短两秒钟之内。

苏白已经在脑海中模拟了上千次与梦魇交战的结果，每一次他都会与梦魇厮杀到最后，然后以不同的方法死在梦魇手中，最好的一次战果是，苏白在将死之前，用赤红长剑砍下了梦魇一条手臂，但也仅仅是一条手臂。

上千次模拟数据告诉苏白，自己杀死梦魇的几率是，百分之零。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结果，就连苏白自己都能够坦然接受，于是他继续在心中问自己，从梦魇手中逃生的几率是多少？

又是短暂两秒，苏白在脑海模拟了上千次竭力逃生的结果，每一次他都不会与梦魇正面交战，而是动用各种方法拼命逃向夜幕，一千次模拟实验中，足有两百二十一次独自逃生成功，几率约为五分之一。

这个几率很高，因为苏白已经看破了梦魇创立的梦境世界，而梦魇的神谕“貘”在短时间内无法连续欺骗同一个人，换句话说，在接下来几分钟内，梦魇的战斗能力将会大打折扣，苏白以“暴怒”+“时凝”+“雷灵”的三神谕叠加形态，足够爆发出恐怖无比的速度，而这个速度，竟然远超梦魇。

虽然独自逃生的几率为五分之一，但是如果带上楚宁、韩枫、烟雨博士一起走，五分之一的几率就会瞬间降低为千分之一。

也就是说，如果苏白独自逃生，会有很高的概率逃走，但是如果选择带上队友一起走，会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概率，和队友一起死在这里。

一个声音告诉苏白，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队友，只是累赘罢了，就算你带上他们一起走，也只不过是与他们一起死去罢了，所以丢下他们不需要背负任何心理负担。

另一个声音告诉苏白，如果连队友都选择抛下，那么你还能被称作是人吗？想想顾九歌，想想晴雪，再想想小矮人和林落，他们明明知道回头必死，但是他们仍然义无反顾的回头了，即便他们只能提供微弱的帮助或者根本就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抛弃队友。

两种声音产生了剧烈的冲突，苏白的脑子似乎被砍成了两半，左边一个意识，右边一个意识，两者都是独立的思维方式，一个代表“秦墨”，一个代表“苏白”，而苏白现在根本无法分清哪个才是自己。

这大抵是【无相】的副作用，面具戴的久了，已经对面具下那张面孔感到陌生，甚至不敢相认。

最终，苏白做出了选择......他选择千分之一。

这种做法看似愚蠢，其实是因为苏白最终想明白了，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楚宁或者韩枫，而苏白陷入昏厥，韩枫与楚宁都会和他一样，做出相同的抉择。

既然无论怎么选都会失去，倒不如遵循本心，至死无悔。

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为拾柴者点燃薪火，令其不至冻毙于风野。

“腾！”的一声。

苏白的身体被青蓝火焰点燃，“暴怒”与“雷灵”同时开启。

这一刻，他宛若从梦境中走出的神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属于“湮灭”的气息，唯有那双泛着猩红血光的眸子，依稀可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