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林从来不知道酒精倒在伤口上会这么疼。以前他为别人缝合伤口的时候,总是云淡风轻地说:“忍着点,马上就好。”可是这踏马的不是马上就好的事。一波波剧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冷汗已经把内衫都浸透了。
等到把伤口冲洗干净的时候,罗林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发梢都在往下滴着汗珠。他喘息了一会儿,嘶哑地说道:“把铁针给我。”如果不赶快缝合,他不确定待会儿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干这件事。
海琳娜马上把铁针拿过来,这个世界的铁针制作得有些粗糙,不过也只能将就了。罗林把针在火头上烧了烧,深吸了一口气,让发抖的手稳定下来,开始缝合伤口。
针穿透伤口的肌肉,罗林闷哼了一声,发根又涌出一片汗水。两针以后,他就知道自己没法完成这项工作,因为太疼了,他根本无法稳定缝合。他颓然地放下针,摇了摇头。
旁边的海琳娜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拖着右腿从附近找来了一只潜行地鼠的尸体,把地鼠尾巴上的毒针拔了下来,轻轻地在罗林的伤口附近扎了一下。
罗林开始还有些奇怪,不知道海琳娜在干什么。但很快,他的伤口周围就变得麻木,疼痛也如潮水般退了下去。罗林喜出望外,他又试了一针,完全没有痛感,这比前世他用的麻醉药还要强效。
罗林娴熟迅速地完成了伤口的缝合,再次消毒后,海琳娜帮他把伤口仔细地包扎了起来。罗林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可没有抗生素,这么深的伤口如果不进行彻底的消毒和处理,一旦感染,他这条小命可就交待了。
心情一放松下来,他的身体一下就瘫软下来,似乎连撑开眼皮也没有力气,他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罗林醒了过来。他发现现在已经是白天,雪已经停了,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面,车队正在前进。
他撑着坐了起来,后面有人扶住了他,他一回头,发现是海琳娜。海琳娜的眼睛红红的,好像整夜都没有睡,看到他醒过来,海琳娜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喜色,居然还对他笑了笑。
海琳娜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水袋,扶着罗林给他喝水。罗林昨晚失血过多,嗓子正渴得冒烟,他一口气把水咕咚咕咚都喝了下去。他惊讶地发现,水的温度正好,难道海琳娜一直在用体温暖着这只水袋?
海琳娜指了指他的手臂,意思可能是想问问他的伤口怎么样了?罗林轻轻按了按伤口,麻痹感已经消失了,伤口虽然还隐隐作痛,但好在没有烧灼感和刺痛感,他松了口气,看来伤口没有感染。
“没事了,放心。”罗林看了看周围,车队仍在荒原上行进,“我们正在往风暴山脉前进吗?”